“是您!”佛子那雙沉若深潭的眸子內裡宛若被丟進一塊萬鈞巨石,不由前傾身子手按桌麵驚聲說道。
“嘖,剛誇完你就一驚一乍的,沒聽過那句話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麼?”叼著牙簽的年輕道士白了一眼麵露驚色的佛子開口說道。
“小僧受教了。”改口自稱的佛子站起身來,對著那年輕道人合十行禮。
“怎麼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挑眉笑望向起身佛子,年輕道士的語氣裡滿是玩味。
一雙沉定眸子重回古井無波之態,佛子再頌一聲佛號之後開口說道:“李施主並非那等信口雌黃之輩。”
“若是有必要的話,我還是不介意說謊的。”年輕道人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看向院中正手持笤帚,同小沙彌一起清掃積雪的黑衣僧人們,淡淡開口評價道:“還算有點和尚模樣。”
年輕道士拎起那隻破舊竹箱背在身上,邁開腳步向前走去。而佛子則是趕緊跟上前來,一直將道士送到寺院側門。
“對了,彆去到處打聽有關小道的消息。”年輕道士轉頭提醒佛子說道:“等你有資格知道的時候,那些老家夥們自會告訴你的。”
“小僧明白。”即便不用年輕道士叮囑,佛子也從未有過這般打算。
“這頓齋飯還算湊合,小道也不白吃。”擺了擺手不用這苦麵和尚繼續相送,年輕道人邁步出門的時候開口說道:“三日之後你這和尚記得親自守夜。”
話音落下,年輕道人便趟著逾尺厚的積雪向外走去,沿著青玄大道繼續向前。
聽聞此言的佛子眸中精光一閃,對著那道背影再行一禮之後合攏寺門,轉身走到院中召來眾僧,開口宣布雲靈禪寺延遲一月再開廟門的決定。
幾位才剃度沒多久的小沙彌隻當是廟裡的工期耽擱延誤,而那些黑衣僧人們則是麵色再變,直言此事萬萬不可。
涉及到紫皇洲內佛道氣運的第十寺開廟時間牽扯甚廣,豈能是說推遲就推遲的?
“此事已定,是紫皇宮中那一位點的頭。”隻用一句話,苦麵佛子便堵住了所有黑衣老僧的嘴巴。
一眾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半晌之後隻得長歎一聲。
又有什麼良辰吉日抵得過那位的一句天憲呢?
畢竟在這座紫皇洲內,紫皇宮裡頭的那位才是老天爺。
“對了,三日之後輪到誰值夜?”佛子再度開口詢問眾僧,便見一位小沙彌高舉起手。
“那一日我來值夜便是。”苦麵佛子對著小家夥開口說道,隨後留下院中眾僧,邁步向著寺外走去。
延後日期一事可不是他們寺內僧人知曉便可,佛子還需要前去稟告天霖朝廷一聲。
畢竟此事茲大,除去天霖朝廷之外,包括傾劍山、紫竹海等紫皇洲內的大宗大派都派人前來見禮,自然要將延誤一事同所有山上勢力一一通知到位才行。
也不知那些勢力代表們在得知自己等人還需在這座天霖王都之中多等上一個月的消息之後,臉上都會露出什麼表情來......
“一個月時間,應該足夠小家夥們趕過來吧。”
青玄大道之上,涉雪前行的年輕道人撓了撓頭說道:“那處宅子的規模也不算大,不至於困住他們太久。”
一步一步在潔白雪道之上踩出連串腳印,道人抬頭望天,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
......
“瞧一瞧那個看一看啊,彩雲城試劍大會正式開賽,歡迎報名獎勵多多!”
趕著馬車一進彩雲城內,楚然便聽到一陣敲鑼打鼓喧鬨聲。
車廂裡的糜小小自然按耐不住寂寞探頭望來,正瞧見一位手持銅鑼的紅衣大漢正在城門近旁的一座高台之上賣力呐喊。
“少爺少爺,咱們去瞧瞧那什麼試劍大會唄!”拉住楚然的胳膊便是一陣撒嬌搖晃,糜小小興奮不已的大聲喊著。
被小丫頭煩得不行的楚然回頭瞪了一眼車內偷笑的薑紫,畢竟撒嬌這項技能糜小小還是從她那裡學來並且發揚光大的。
“哦,這位小公子莫不是也對試劍大會有興趣?”瞧見靠近的馬車之上那位英俊不凡的玉麵少年,紅衣大漢放下鑼錘熱情招呼著楚然道。
“我們就是隨意看看。”楚然拎住糜小小的棉襖脖領,防止這興奮過頭的丫頭蹦下馬車。
“咱們這試劍大會可是彩雲城有名的比武大賽,主打的就是一個無規則無限製,隻要對自己自信便都可以登上擂台迎戰群雄。若是能夠一路連勝守擂,最後還能有機會與咱們那位郡主大人交手過招哩!”紅衣大漢指著一旁牆上貼著的宣傳單介紹說道。
“這試劍大會若是真是那般家喻戶曉,也就不用大哥在這裡辛苦宣傳了吧。”楚然瞧了瞧那張大紅紙張,笑著與紅衣漢子開口說道。
“額......”一下子被楚然戳穿的紅衣漢子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後小聲與少年悄悄說道:“實不相瞞,這勞什子試劍大會是咱們那位郡主大人一時興起搞出來的。不過雖說規則賽製什麼的都簡陋得很,但獎勵卻是實打實的豐厚,都是從郡主大人的私房寶庫內裡精選出來的稀罕玩意兒。我觀少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要不要去試劍大會之中闖上一闖?”
楚然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去看看熱鬨倒還可以,親自上台就算了吧。”
聽到自家少爺同意前往大會場地,少年身邊的糜小小終於鬆開了楚然手臂,歡呼雀躍蹦躂回到車廂內裡的薑紫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