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不空,誓不成......”
楚然下意識脫口而出,卻被一旁的薑紫抬手捂住嘴巴,沒能將完整話語說完。
“有些話可不能隨口亂說。”
眼底深處隱現一抹紫意,薑紫望著麵前的少年開口說道:“尤其是涉及到佛家宏誓一類的大願。”
楚然從未見過神情如此嚴肅認真的薑紫,隻得順從的點了點頭,好讓少女放下心來。
深呼吸一口氣,薑紫這才移開捂住楚然嘴巴的手掌。
楚然忽然覺察到什麼聲響,旋即意識到是麵前薑紫的劇烈心跳聲。
“沒事吧......”楚然抓了抓頭,滿懷歉意地詢問薑紫。
“有事。”薑紫冷哼一聲,旋即捉住楚然的手抵在自己胸口。
“對不起。”隔著衣衫,楚然也能感受到那顆心臟受到的驚嚇,旋即滿懷歉意的開口說道。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衙門作甚?”薑紫卻是不依不饒,伸手便勾住少年脖子一吻印了上去。
直到那雙蒼白冰冷的唇重新恢複溫度與紅潤,薑紫這才放過滿臉漲紅的楚然,滿意地舔了舔嘴角。
沒有躲開這一吻,一部分原因是楚然並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楚然真切感受到了薑紫的不安與驚惶,所以才沒有阻止少女這一次索求溫暖與安慰的舉動。
重新恢複鎮定的薑紫輕咳一聲過後望向楚然,開口問向少年道:“楚郎為何會說出那句話?”
方才那一瞬間,在楚然下意識說出那句法誓的時候,薑紫從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莊嚴肅穆的宏大氣息,冥冥之中又有什麼東西在震顫激蕩,所以才會趕忙掩住楚郎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就是聽到那本《地藏》佛經後想起了小時候讀到的一句話語,便隨口一說。”楚然抓了抓頭,有些尷尬的解釋說道。
“也難怪那位大和尚會來與楚郎套近乎。”拉著少年的手走回楚然房間,薑紫望著楚然的臉龐輕聲歎道。
“到底是怎麼了?”坐回到床榻上,滿腦子問號的楚然疑惑問道。
“現在已經沒事了。”薑紫搖頭解釋說道:“沒了明澈心境與空想靈台承載,也便構不成發願宏誓的前提條件。”
“啥子心境靈台?”楚然一臉懵逼的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薑紫問道。
“楚郎可以將其理解成為某種超然圓滿的奇異狀態。憤怒也好,頓悟也罷,每一種情感在抵達極限之後再度突破,便可能邁入此等玄之又玄的空想之境。”
薑紫的解釋令楚然愈發困惑。方才的自己不過是對著頭頂星空走了會神,怎麼就莫名其妙進入了那所謂的“空想之境”?
“其實空想之境並不關鍵,真正的問題還是出在了楚郎你方才所說的那句宏願之上。”
薑紫眉頭皺起,望著少年眼眸認真說道。
“一般的誓言最多也就是約束己身契定心魔,而楚郎你不過隻說了七字,就已經勾動了冥冥之中的天地大道,差點牽動莫大因果加身。”薑紫直到現在都還有些後怕。
“啊?”這下輪到楚然徹底傻眼。
不過是複述一遍前世裡那位菩薩的誓言,竟然差點生出天大事端。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尊地藏王菩薩的宏誓可並非僅僅八字,而是共計十六個字。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渡儘,方正菩提。
光是前七字都已經隱隱勾動天地異象,若是十六字宏誓說完,那又該是怎樣一副情景?
楚然趕緊甩了甩腦袋不願去想。
自己現如今不過區區一位氣血境武夫、靈感期修士,在這片大千世界中屬於墊底的菜雞角色,又何德何能與那位立誓渡儘一切罪苦眾生的大願地藏王菩薩相提並論。
抬手給自己兩巴掌,將那句危險宏誓封印起來的楚然深呼吸過後重新睜眼,卻瞧見身旁的薑紫正在脫著外罩衣衫。
“你這是要乾嘛?”宛若驚弓之鳥的楚然直接蹦了起來,所受到的驚嚇比方才聽到薑紫話語更加劇烈。
“睡覺啊,楚郎不打算脫衣服麼?”
薑紫理所應當地回答說道,順手將外衫罩衣疊放整齊。
“你在這脫衣服乾嘛?”早已將什麼地藏宏願與空想之境拋在腦後,楚然此刻儼然麵對著更大的危機。
“當然是睡在這裡。”
望著身著中衣的薑紫,楚然不自覺咽了口唾沫,旋即開口說道:“睡這裡乾嘛,你應該回去小小房間才對。”
“當然是看著你嘍。”
反客為主的薑紫掀開錦緞被褥躺了下來,滿臉認真的與僅僅背靠牆壁的少年說道:“今晚我得盯著點楚郎,防止你晚上瞎說些什麼夢話。”
“我晚上從來不說夢話!”滿臉通紅的楚然望著薑紫氣憤說道。
“誰知道呢,讓我聽聽便是。”
一把抓住少年衣領,薑紫再次強勢無比地把楚然拖進被窩,絲毫不聽楚然的辯解爭論。
“呼!”
薑紫起身對著桌上火燭吹了口氣,整座臥房重新陷入黑暗之中,不過還是能聽到些許不甘的掙紮抗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