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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上半場拍賣到此告一段落,還請各位來賓退場休息。”
隨著最後一件拍品敲定歸屬,那位青年拍賣師高聲宣布競拍結束。
擠滿整座會場的參與者們紛紛起身向外走去,而楚然也叫醒了睡在一旁的糜小小。
“唔......少爺,天亮了麼?”小丫頭顯然已經睡昏了頭,還以為現在是清晨時分。
將迷迷糊糊的糜小小交給薑紫照看,楚然從黃采口中問出拍賣行珍寶閣所在位置後辭彆三人獨自前去。
兜兜轉轉來到一座彆殿之中,殿門之上掛著一方燦金牌匾,其上書“珍寶閣”三個大字。
“就是這裡了。”
楚然扶了扶臉上的偽裝麵具,又催動內息進一步隱藏自身氣息,而後才邁步上前,推開珍寶閣的大門。
“倒爺,有客人了!”
趴在櫃台上的夥計瞧見楚然推門進來,連忙扯著嗓子朝內廳喊大喊。
“叫什麼叫,你先給客人過過眼,等我吃完麵就來!”
廳內有老人聲音響起,而後又緊接著傳出禿嚕吸溜的動靜。
“這位客人可是有什麼想要出手?咱們黑水珍寶閣給出的價格可是公道得很。”
頭戴方巾的青年朝著楚然嘿嘿笑道。
“什麼都收?”
楚然壓低聲線,以一副高深莫測的口氣質疑說道。
“什麼都收!”青年一拍胸脯大聲保證道。
“好。”
楚然點了點頭,也不再與青年廢話,直接從懷中掏出那枚翡翠佛牌擱放在桌上。
瞧見那枚翠碧玉牌之後,方巾青年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顫抖著聲音再次向廳內呼喊:“倒,倒爺,彆吃了,快出來看看!”
“你這小兔崽子,當真不讓爺爺消停一會。”
一位手捧海碗的瘦削老人自內廳走了出來,還不忘罵罵咧咧訓斥那方巾青年。
“什麼貨,連你小子也......”
走回到櫃台內裡的老人話未說完,便已瞧見躺在櫃板上的那塊玉牌。
將手裡麵碗丟給方巾青年,老人一雙眼睛都已經黏在翡翠玉牌之上,擦乾淨雙手之後小心翼翼將玉牌捧起。
細細檢查過玉牌每一寸之後,老人這才將其放在麂皮軟襯之上,旋即望向站在櫃台外頭的玉牌主人。
“不知客人可否願意將這枚玉牌直接出售給我們珍寶閣?價格定會讓您滿意!”
老人滿臉嚴肅的沉聲問道。
“拍賣。”
楚然隻是淡淡吐出二字,回絕了麵前老人的請求。
楚然雖然不知道這塊翡翠玉牌的具體價值,但他確實知道無論什麼東西,丟在拍賣會上競拍幾輪,價格都能翻上幾番。
“唉......”被稱呼為“倒爺”的枯瘦老人輕歎口氣,卻也不再糾纏麵前貴客。畢竟黑水拍賣行的金字招牌就擺在這裡,他可不會仰仗著自家勢力去做那強買強賣的下作勾當。
“客人選擇的拍賣途徑需要抽取一成傭金,您若是同意的話,老夫便為您辦理契約手續。”老人從櫃台裡取出一紙符契,問向楚然道。
百分之十的傭金比例雖說不低,卻也在楚然的心理預期之內。
點頭同意之後,楚然便看著老人簽署契約,蓋上獨屬於黑水拍賣行的印章過後一裁為二。
“競拍結束過後,客人隻需要憑借此契便可前來兌換。”
將一半契書遞給楚然,老人乾枯的臉上擠出了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接過契書,楚然卻依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客人莫非是不滿起拍定價?小老兒的這雙招子也算是閱便天下萬千奇珍異寶,絕沒有在價格上糊弄客人半點!更何況這也隻是起拍價而已,成交價格要遠遠......”
老人有些慌張的與麵前客人解釋,卻見對方抬起一隻手冷冷說道:“無妨。”
話語落下,這位客人便收好契書轉身離去,隻留下枯瘦老人與手捧麵條碗的方巾青年麵麵相覷,實在是有些摸不懂這位主的喜怒......
快步走出珍寶閣外,楚然一隻手始終按在自己心口,努力壓製著自己激蕩如雷的心跳之聲。
方才呆在櫃台前邊可不是因為對於價格不滿,而是楚然壓根就沒想過那枚佛子玉牌能值這麼多錢!
躲到無人角落裡,楚然重新掏出那紙契書,反複確認其上的起拍價格。
果真是整整十枚玄通銀錢!
若是折合寶花鐵錢,便足足有一千枚之多,乃是楚然現如今身價的一百倍!
深深呼吸平複激蕩心緒,楚然慎之又慎將那契書收入懷中,而後對著北方躬身一拜。
感謝大師送來的一千枚寶花鐵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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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城北,一處毒沼峽穀之中。
赤腳行走在毒毒蠍蜈蚣之間的苦行僧人再次心有所感回頭南望,入目所及的卻唯有厚厚毒雲與成群蜂蠅。
“阿彌陀佛。”
低聲唱誦一句佛號,僧人將包括疑惑在內的諸般情感儘數拋卻腦後,繼續邁步行走於當下苦難之間,以赤裸雙腳丈量這座沼澤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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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盛,快去通知三位掌櫃的早做準備,能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就看那三位的錢袋子夠不夠沉了。”
“好嘞,倒爺!”
方巾青年應了一聲,摔下麵碗撒腿便向外跑去。
被炸醬湯汁濺了一身的枯瘦老人並未動怒,依舊望著襯布之上的那塊晶瑩玉牌怔怔出神。
“岑先生現身流水郡秋葉林,佛子玉牌出現在雲荒郡黑水城,第十寺落戶京城王都.....”
老人撚著下巴上的稀疏胡須喃喃低語。
“還真猜不透紫皇宮中,那位老天爺到底在想些什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