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數字貨幣和西瓜節(2 / 2)

瘋人過來看他們的時候還穿著那件藍顏色的襯衣,他套著貝殼盔甲,正試圖在走路的時候把臉埋進膝蓋窩裡。

“你們沒有開車嗎?”瘋子問他們,“剛剛有一兩個人,開著播音員的車子去了中學。”

祁江的眼睛從瘋子布滿割痕的手上移開,她說:“我知道。”

“領袖也知道。”瘋子說,“領袖了解我們,就像豬倌了解他的豬。”

“那他知道你把他比作——‘豬倌’嗎?”祁江問他,語氣好奇。

“領袖了解我就像我了解領袖。”瘋子朝她伸手:“我們之間隻隔著一層玻璃,我能看見他。在早晨四點,他會起床,去應付他那個難纏的老婆;晚上,他會偷偷去一個小酒館,那裡藏著他的情人。”

“你覺得領袖現在在想什麼?”瘋子問他們。

實際上,領袖這會可能剛剛鍛煉結束。他提著鞋子,偶爾在大腦裡也會回憶起過去的片段:露西邊上的翻譯官一家。

他們如今也是城市的一景——住在大壩的橋洞裡,偶爾也跟鴿子似的睡在鐵錘公園的月桂樹下麵。

領袖穿好鞋子,他會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他想起以前的一些老朋友,一些敵人,一些書。他還記得一本長篇小說:那是幾個世紀之前的藝術品了,主人公佩德羅的腦子裡有一個會唱歌的收音機,而佩德羅卻以為自己聽到了神諭。

“有時候我也在想,人與人之間所隔著的究竟是什麼。”瘋子自言自語,“你看,我們有了醫療條件,但是孩子越來越少了;我們有了方便書寫的紙張,書籍越來越少了;時代日新月異,變多的隻有棺材、子彈還有垃圾。”

“你們還有花園,自由以及伴侶。”周鄒說。

“這座城市的一切都屬於領袖。”

“你不如說,一切都屬於有錢人。”周鄒聳肩,“你想說的是階級吧,老哥,你這裡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你不用裝上第三四五隻手來完成工作。”

“周鄒!”祁江打斷他。而瘋子卻凝視周鄒,他說:“人隻有兩隻手。”

“時代發展,人也可以多長出幾隻。”周鄒說。

“那為什麼不在一隻手上多長兩個人呢?”瘋子問他,“為什麼不把所有人都長在一隻手上呢?”

“因為人是一個一個出生的啊。”周鄒被問得有些莫名。

“人是一個一個出生的,出生的時候也隻有兩隻手。那麼為什麼未來要多裝幾條手臂?”

“為了工作?”麵對瘋子,他的回答也有些遲疑。

“工作是為了什麼?”

“更好的生活!我就不應該停下來跟你說話。”他拉住祁江的手臂,準備過橋。而祁江卻站在原地,她問瘋子:“你為什麼停在這?”

瘋子蹲下來,他盯著靜靜流淌的海水,說道:“我在思考:有沒有一個辦法能夠讓所有人獲得幸福。”

“不可能所有人都幸福。”祁江對他說:“有人獲利,有人失利。”

“那是因為有人前進的方向不同。以前我反對領袖,現在我覺得他做得真他/媽對。”他坐到地上,對祁江說:“我們已經沒有出路了,被圈在這個小地方,最後能夠做的隻有無窮無儘的內鬥。因為我們要吃飯,要消費,要有這個有那個。總得有人享受,有人服務,有人從事生產。我們出賣勞動,把自己變成貨物,我們生產出來的東西永遠不能服務我們自身。”

“是什麼困住我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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