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蒼白,渾身的氣力都已用儘,所以此刻才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就連睜開眼睛都覺得費力。
“你怎麼樣?”
男人看著女人額頭上的汗水,也沒打算去給她擦一擦。
既然接生婆已經出去了,他也不打算再繼續演戲,衝著閉眼一動不動的女人厲聲嗬斥,“你看看你給我生的什麼玩意兒,嬰兒不像嬰兒,那個眼神——是正常孩子該有的嗎!”
男人穿得乾乾淨淨,非常得體,仿佛接下來就要到一個大場合裡去談生意,可是他的眼裡卻沒有一點溫柔和愛意。
女人側身躺著,不願看男人一眼。
男人站了起來,背對著女人和繈褓裡的嬰兒,仿佛一肚子的氣沒地撒。
房間自此沉默了半響。
過了很久,女人的聲音響起,聲音很沙啞,每一個字眼都透露著虛弱和無力,可是同樣的,每一個字眼也都透露著和男人一樣的冷漠和厭惡。
“怎麼了?不順你眼?你要搞清楚,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什麼眼神不也還是隨了你。”
聽到這話,男人震怒,走到床邊扯住女人的頭發,怒目圓睜,“這孩子是不是我的還不一定!跟個怪物一樣!要讓我發現這是你在外麵和哪個野男人的野種,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男人就一把將女人甩了過去,她的頭砸在牆上,傳來吃力的疼痛感,可是女人不敢多說什麼。
——“嘭”的一聲。
門被重重關上,男人甩門而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她的眼眸就像失去了生命一般,什麼都看不到。就這樣,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此刻,待在繈褓裡的小嬰兒也一動不動,他仿佛並不是第一次到這個世界上一樣,不會哭,也不會笑,隻是呆呆地望著半空,仿佛半空裡藏著他想要尋找到的某種答案。
以虛空形式存在的玉秋螢忍不住想要走到繈褓邊看看這個小嬰兒。
她的眼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但更多的……是無奈和心疼。
“這就是紀星覺的小時候嗎?”她眉心一皺,裡麵藏滿難過。“為什麼你一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抱你,多難受多孤單……”
玉秋螢試著用手去觸碰小嬰兒稚嫩柔順的臉頰,她想,小嬰兒應當是看不見她的。
所以她大大方方地展現她的笑。
即便知道小嬰兒看不見自己,玉秋螢的動作依然小心翼翼,害怕不慎碰著他。
可是,就在她的手觸碰到小嬰兒臉頰的那一刹那,小嬰兒的眼眸忽然轉動,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並且還特彆開心地咧嘴笑了。
見狀,玉秋螢驚慌失措地將手收回,“難……難道他看得見我?”
還沒等玉秋螢繼續往下思索,畫麵一轉。
這一次,她來到了紀星覺六歲的時候。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