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坐了幾分鐘,爵士樂輕輕搖曳,纏綿繾綣的女聲在唱:“I feel as empty as a drum(我就像個空心的鼓)*。”
櫻流起身,上樓換衣服。他不再有赴宴的隆重之心,就著本來的和服戴貂毛披肩以及圍脖,兩層保暖抵禦著暮冬的寒冷。
來到庭院,不經意間,櫻流掃到再次種好的竹葉叢,在那底下,有一顆種子發了芽。是甚爾的情感種子,已經含苞待放。
隻掃了一眼,櫻流再不關心,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門口的信箱口,塞著一封請柬。櫻流隨手拆開,看清楚內容,隨手丟棄。
·
“禪院。”孔時雨提議道,“要不要當我的搭檔?”
甚爾現在心情好得很,連不熟的孔時雨叫他姓氏都無所謂。
“現在在我們這一行,你很有名氣,被稱為新銳人物。”這位浴堂的老板說道。
孔時雨,正是附近浴堂的老板。他剃平頭留點胡須,喜歡穿白襯衫黑西裝褲,看起來像中介。不過也的確是甚爾乾黑活認識的中介。
說起來,還是那晚櫻流小少爺要求自己去附近浴場洗乾淨,甚爾才認識的孔時雨。
但今天,甚爾不是來接黑活的。剛才櫻流小少爺要他等半小時,甚爾呆了幾分鐘,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毛衣,鬆鬆垮垮起了球,指骨有鬥毆摩擦破皮的痕跡。
他記得自己有套和服放在孔時雨家的浴堂,原本是方便自己隨時來洗澡換洗的。距離很近,甚爾決定洗個澡換衣速戰速決。
“不了。”甚爾係上和服腰帶,擺手道,“有個小少爺還在等著我。”
“是彆墅那位嗎?”孔時雨接話。
係著腰帶的手一頓,狼一樣的綠眼珠子瞟過來:“怎麼?你見過他?”
“沒見過。”麵對暗藏的殺意,孔時雨好歹見慣大場麵,自若地說道,“隻是多少會有點好奇。彆墅那位,周遭重重監視防衛,看來的確很重要。”
冷哼聲,甚爾略帶不滿道:“可不是,禪院家就差把他當眼珠子供起來。”
“但是,小少爺討厭那些人,他隻對我。”
隻對他特殊。
言語未儘,甚爾低頭係上腰帶。
觀察到他勾起的唇角,以及沒有說完的自豪,孔時雨會意道:“明白了。”
“那下次的任務,等下周一你有空再過來。祝你約會愉快。”
甚爾掀開浴場簾子的手一僵,他回頭看說話的孔時雨,細長的綠眸睜得比任何時候都大。
喉結顫抖著,起伏著,從來戰鬥時發出惡魔般不屑獰笑的喉嚨,此時好容易才擠出來一句問話,細若遊絲。
“……約會?”
出了浴場,甚爾腦海烏七八糟,亂如麻線。
按照孔時雨所說,約會要率先付錢,要分享感想,要凝視對方的眼睛,不是凶狠的野獸對望,而是深情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