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憤怒的,是自下往上的刀鋒襲來,以及刀尖的一抹燭光。依著戰鬥本能,禪院扇後退躲避,卻見那一點燭火搖曳,紅豔的火堪堪擦著他下巴劃過。
沒等他暗自慶幸,那幽冷的綠眼珠子逼近,像是湖中水怪乍然從水麵冒頭,禪院甚爾整個人欺身靠近,用刀刃、拳腳鎖住禪院扇。
禪院甚爾沒有咒力,但正如櫻流所了解的,他的五感、力量狀態絕頂,若論近身肉搏,沒有人是其對手。短短的距離,禪院甚爾一點機會也不給禪院扇,直接襲擊。
太刀猛地釘在禪院扇的左肩,將他釘在紙門上。
錯愕、驚慌、憤怒……幾番情緒流轉,最後看著眼前如野獸的幽綠眼眸,禪院扇隻剩下本能的恐懼。
有人在慘叫,劃破禪院家寂靜的黑夜。
一開始,禪院扇還不知道是誰。在櫻流起身以後,憐憫地看著他,在盈著清輝的黑色眼眸中,禪院扇看到了自己。
扯著喉嚨大叫的,恐懼無比的自己。
很快,慘叫吸引來眾人。麵對眼前的慘狀,率先趕來的仆人不知所措,連爬帶跑地去找家主。而其他到來的禪院族人,因著眼前的場景過於怪異,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屋內三人,兩個禪院家的男人,一個禪院家的貴客。
兩個禪院家的男人,一個是家主的弟弟禪院扇,僅次於家主之人;另一個則是家族的恥辱禪院甚爾,注定不能入族譜的那種廢物。
現在這個情況,是禪院甚爾執著把太刀,把禪院扇肩膀刺穿,將他釘在紙門上動彈不得,隻能崩潰大叫。若說這場爭鬥隻是禪院家的事,卻是發生在貴客閒院櫻流所在的房間。
偏生的是,閒院櫻流本人淡定自若。
過於奇怪了。
周遭竊竊私語聲形同鬼魅陰影。從前,在黑暗照不見的地方,除了禪院甚爾,還有這些嘈嘈切切的聲音。他早就不在乎,反而全身心地陷入刺中禪院扇的感受。
冰冷的刀刃透過皮膚、脂肪、血肉、骨架的阻礙,徹底洞穿,在左肩上開了個血紅的洞。禪院甚爾手下感受到溫熱的鮮血帶著腥膻味,因恐懼不斷起伏收縮的肌肉,以及禪院扇震驚大睜的瞳仁。
在那恐懼的瞳仁裡,禪院甚爾看到一個表情愉悅到猙獰的,怪物。
身後竊竊議論聲宛如黑蚊群,嗡嗡響個不停,一波一波攪動著他的太陽穴。
禪院甚爾拔出刀,回頭掃了眼周遭的人。
刀上,一滴鮮血落下。周圍忽然靜了,禪院扇的慘叫也變得微弱,仿佛靜待暴風雨的前夕,醞釀著未知的、不熟悉的恐懼。
而即將製造風暴的,是禪院甚爾。
敏銳地意識到這點,說不出愉悅、或是暢快,禪院甚爾低低笑起來。
你們這群目中無人的混蛋,終於肯正眼看我?
禪院甚爾的綠眸,再次幽冷起來。
被那雙眼眸掃過的人動也不敢動,猛然意識到什麼叫真正的恐懼。場麵一觸即發。
“好了,甚爾。”櫻流出聲道,“目的達成了。”
幽冷的綠眸閃了閃,宛如燈泡變幻顏色,再也不是直抵心底的冷酷。禪院甚爾拿綠眼珠子看著閒院櫻流,全場隻有少年一個人迎著他的目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