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他們之後便失了彼此的音訊,她也沒有升起過尋找他們的想法,她恨著這些薄情寡義的人。
要不是張夷山的囑托,她怎麼也不會帶他們逃亡。
當時,她看過信便知曉了張夷山的意思。
他是希望他的父母能給她庇佑,可他沒料想到連血脈至親也無法逃離“人走茶涼”這四字。
他們在他死後恨不得立馬扯清與他的關係,生怕叛軍殃及他們,也將名義上是他們媳婦的她趕出門。
隻因這時全天下都認為死於叛軍之手的張夷山與叛軍有舊怨,最後族中將他的父母除名。
反而是她在叛軍進京燒殺搶掠之時接走了他的父母。
張夷山要是知道這些,該會有多難過,幸好他不知道。
宴從月無奈地自嘲,回憶但凡打了個頭,她便不可抑製地全部想起。
她剛剛也不知為何,要求見麵的話脫口而出;也許,她是在後悔,後悔那時沒有儘全力挽留,才會在這場夢裡儘力地挽留。
宴從月轉身回頭,恍惚一瞬,周身環境碎掉再重組,身處之境已然變換了一番。
此刻的她仿佛置身在人間煉獄之中,眼裡溢滿火光,耳邊是從沒停止的殺戮聲,長劍上鮮血淋漓。
這把劍沾上了除張夷山以外的血,她的這把劍在鑄造時不小心劃破了他的手。
宴從月的視線停在劍上,猶記得當年鑄劍的場景。
起初是因他不會刀劍,她便起了學些防身之術來保護他的心思。
他自然是支撐她的每個想法,為她鑄了把劍,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鑄成了一對。
鑄劍時他不小心劃到了手,先為琅月開了鋒,那時候她還想這一輩子或許隻有這一次見血的機會。
誰知道後麵這把劍沾染了各種各樣生物的血。
他們無一不是想殺了她,張夷山不一樣,他隻會在受傷後關心她。
他在受傷後仍會對她溫和地笑,明明那是他寫字繪畫的手,他卻為了她風輕雲淡地安慰她。
他還會在她惶恐不安時安撫她,他是她的避風港、是她的可依賴的支撐點,總是這麼溫柔、這麼善良。
然而,這樣好的人卻被他們害死,她的眼底浮現淡淡血色,他們怎麼能踩在他的血肉上風花雪月。
憤怒猶如當初一樣死灰複燃,她的劍再次染上鮮血。
無論重來多少次她都會毫無猶豫地對這些渣滓動手,害死夷山的老皇帝、邪僧……她還是會動手。
就在宴從月看不清前方時一個冰涼又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
“阿月,我回來了。”
“我終於……見到你了。”
他的聲音熟悉、溫柔,仿佛是從很久之前傳到耳邊。
宴從月驀地睜開眼,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喃喃道:“大人?”她伸手撫摸他的臉,稱呼也不自覺地改變,“夷山?夷山?”
“張夷山。”
抱著她的人頓了頓,沉聲答:“是我。”
“是你的夷山。”
宴從月的臉上緩緩劃出一道淡淡的笑痕,她倏地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似在尋求安慰。
“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我收到了你死訊,可你明明說過會回來見我。我還以為你食言了。我找了你好久,我想要是能找到你,就說明你沒有死,他們都在騙我。可是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一點關於你的消息。”
張夷山語氣肯定:“不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抱著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