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星》全本免費閱讀
——前一天下午
平城呼嘯回旋的風聲通過電流傳到了顧曜知的耳裡許久,他重重呼出一口濁氣,才敢問:“白榆,我可以去那裡嗎?”
我可以去你以前那個世界看看嗎?看看不好的你,看看受傷的你,不可以也沒關係,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而已。
他隻是想在她身邊。
僅此而已。
每個人都有抵觸的傷疤,害怕愛人窺見。
如果她不願,他可以隻待在黎川,像她最開始說的那樣,等她回來時去車站接她,回家做一碗他從小吃到大的芷溪清湯麵,二人共享。
那夜的疾風太大,白榆的聲音那麼小,可他還是聽見,她說好。
一個人要怎麼樣才能真正理解另一個人呢。
你要去走走她來時的路。
至少你跟她要有一段相同的經曆,才有資格說我也許能夠理解你。
那些身體力行的苦楚他注定無法再走一遍,他隻能奔赴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去往她的身邊。
該死的航班沒有直達線,他高鐵轉火車,坐了整整一夜,才在微明的清晨抵達。
白榆握著他的手,雨傘直直聳立在兩人的頭頂,猶如被世界隔絕的幕布,那些潮濕冰涼的雨水,無法向他們任何一個人侵襲。
她說:“小心感冒。”
愛是傾斜的雨傘,可我隻想把它扶正,我們都不必淋雨,我隻需要朝你靠的緊一點,再緊一點。
而你也在恰好奔向我。
顧曜知沒說話,偏執的像個小孩要用懷抱箍住她。
雨水順著上傘麵骨滴落,在水窪裡泛起暈痕,擁抱的身影是模糊的,可相擁的人不是。
他抱的有些發緊,白榆也不知為何,隻能拍拍他的背安撫道:“怎麼了?”
“你怎麼不接電話。”
“手機壞了,開機都開不了。”她說完才反應過來,“你是給我打了很多電話?”
顧曜知嗯了聲,聲音悶悶的透著些許委屈,“我忘記問你房間號了。”
那年在芷溪、在墨西哥,酒店裡的人從不肯向他透露半分白榆的信息,儘職的不像話,都快給他整成陰影了。
白榆了然,抱歉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到,我都不知道你後麵又給我打了電話。”
“手機怎麼壞了?”
“……一個神經病摔的。”
“周施施?”
從顧曜知嘴裡聽到這個名字,白榆還有點不適應,停頓了兩秒才回:“嗯,被她昨天中午摔了一下。”
忽而一想,白榆察覺他剛剛的回答實在太快,像是在心裡直接把周施施和神經病畫上了等號。
周施施是有點神經質,可是周施施不是傻子,時隔多年,大家是長大了變樣了,可又不是死了,她可以吃人設的紅利,說自己與那孩子感同身受經曆相同,把事情經過推到在國外的那幾年,也沒有人可以分辨真假。
可周施施偏偏推到了她的身上,著實讓人費解。
外麵雨幕連珠,空蕩蕩的街頭隻能看見對麵便利店昏黃的燈光,白榆也懶得再去買傘了,先把顧曜知帶回了房間。
待到雨小些,兩個人才一起出了門,白榆買了台新手機,舊手機放在了店裡維修,其實修不修倒也不打緊,周施施粉絲發的那些信息打的電話,她通通都雲上傳了係統有備份,隻是畢竟用了那麼久,裡麵其他的照片信息總是有點舍不得,想留著做個紀念。
插上電話卡那些短信電話如數湧現,白榆又全部截圖存了下來,心裡想著回黎川還是要辦一張新卡才行。
周末學生返校,門衛處管的並不嚴,她也算經驗豐富了,直接和門衛說自己是回來看老師的,報了以前班主任的名字就帶著顧曜知混了進去。
平城在變,學校也在變,但總歸教學樓是沒辦法搬的,還是那幾棟。
白榆從前沒有通信設備,畢業的時候相當於和所有人斷了聯係,所以她也不知道現在羅誠在哪棟教學樓裡、教著高幾。
她隻是習慣性的往原來那棟教學樓走,走廊上有學生打鬨,朝他們兩個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
有老師走出來,嚴聲嗬斥:“吵什麼吵,這棟樓就你們班聲音最大。”
“老師,那裡有人。”
羅誠推了一下厚重的眼鏡框朝後看,陷入片刻的怔忡,回過神又把那些學生趕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