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澄川路上開始怕了,含糊著說自己錯了,麵上卻沒有半分認錯的態度,後麵見還是不放人又開始在顧淼身上揮舞著小爪子、撓人。
顧曜知趕忙從父親身上掙紮著下來,讓顧淼抓住他,三個人這才走到了派出所裡去。
謝澄川一到派出所算慫到了極致,身上那些銳氣頃刻間煙消雲散,警察一來問,就什麼都說了,最後又被警察叔叔教育了一頓,終是心甘情願的給顧曜知認了錯。
周苓後來問丈夫是不是過頭了點,兩個小孩加起來歲數都沒超過十根指頭,還真把他們帶去派出所。
顧淼說:“那也不行,反正誰都不能欺負我兒子,讓謝家那小子吃點教訓也好,你沒看到他今天那慫樣一看到警察就認錯了,嘖,這種孩子以後乾不了壞事。”
周苓看著丈夫說最後一句話時那惋惜的表情,保持緘默。
……
“謝澄川大概忘了,但我始終都記得那天我爸抱著他的場景,還有他那張苦巴巴的臉。”顧曜知說:“不過從那以後謝澄川就再也不敢整我了。”
往往是這種絕對不會退讓的小事才更加讓人印象深刻。
白榆仰頭笑道:“因為他知道叔叔會給你撐腰,所以不敢了吧。”
秋日的暖光投進她琥珀色的瞳孔裡,細細碎金好似可以趕走秋日的寒峭。
顧曜知虎口抵住她的下頜,三指掐起她臉上那點點肉,終於勉強在白榆臉上看到了一絲嬌憨的神情,他說:“我以後給你撐腰。”
白榆怔然了半秒,皺起鼻子扭開他的手:“我才不要你給我撐腰。”
“我自己就能做好。”
她就是她自己的底氣,這點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她伸手捧住顧曜知臉頰,帶著他與自己平齊視線,認真地說:“我現在已經不需要彆人給我撐腰了,但是這不代表你就沒任務了,你要永遠站在我這邊,聽到了嗎?”
他喜歡的女孩是絕不會後退的勇士,不是關在城堡裡的公主,她有自己的戰甲和利刃,不需要畏懼任何惡龍。
有時候不用細想也能明白,沒有人天生就是堅韌的,像勁草一樣執著不屈服,挺著個脊背非要做那必須鎧甲纏身的勇士。
而是不得不這樣做。
生活在鹽堿地裡,就必須變成生生不息的野草,要順勢而為,要破土紮根,更要肆意生長。
哪怕烈焰焚燒,牛羊啃食,被踐踏被唾棄,但那些埋伏在地底的種子依舊會在春天發芽,在夏天盎然,秋日蟄伏,冬日蓄意。
周而複始,綿綿延長。
顧曜知從知道白榆身世的那天心裡就明白了這個道理,隻是愛一個人常常會覺得虧欠,儘管他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可白榆不喜歡,他就從不主動提及。
她想做斬首惡龍的勇士,他就做她最忠誠的騎兵。
……
白榆想,她大概也會永遠記得這個秋日午後,為之動容、緬懷。
她人生真正意義上迎來了第一個並行的人。
顧曜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