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群裡的信息,水口鎮每小時降雨已經超過110毫升,現在是橙色汛情預警了,水口鎮地勢低,山勢高,甚至還有引發山洪的可能性,救援刻不容緩。
傅源今天休息,車上是另外兩位同事,白榆上了車,三人一路朝水口鎮趕去。
天邊積雲壓沉,漆墨翻湧,映的人心惶惶。
顧曜知是五點收到的白榆信息。
【去水口鎮了,這幾天有暴雨,注意安全】
她的信息早就變了,不再隻是一開始那種官方的簡報,一目了然毫無情感可言,更像在做任務。
白榆也沒來的及看他回了什麼,就已經到達了受災前線,暴雨一直沒停,特彆是靠近黎江河流支線那片的老小區,一樓都被淹了,水深超過1.3米,垃圾樹枝全部在土黃色的水裡滾動,許多居民家裡的物件也被浮了出來。
黃色的泥漿水充斥著這個小鎮每一個地方,部分街道也出現了車輛被淹的情況,水深齊達腰部,到處都是救災人員忙碌的身影。
白榆先在早間新聞裡做了簡單的前線報道,然後又向岑璟彙報了災害情況,這才有時間停下來喘口氣看顧曜知發了什麼。
【好,你也是,注安安全,安心工作不用給我發信息】
她舒了一口氣,正好不用她提了,畢竟她也真沒時間再去管那些了,等下還要采訪受災的民眾,雨太大,她還不能進去做一線報道,要等雨停,才能跟著救災人員乘衝鋒舟進入受災嚴重的現場裡。
這場暴雨在第二日傍晚時分終於漸漸停息了下來。
白榆今天還是沒法乘衝鋒舟進去,便先去了安置受災民眾的地方。
災民還在增加,加上這裡大部分地方都在漲水,可使用的平地少,所以分成了三個地方,她去的是最新的那個安置營地。
水口鎮基本上都是當地居民常住,大家祖祖輩輩都在這,沾親帶故的算得上平和祥寧,突如其來的降雨讓每一個人都陷入了陰霾裡,眉頭緊鎖卻又無可奈何,人在自然災害麵前總是渺小的,一場暴雨就能衝垮他們前些年所有的努力。
唯有稚童懵懂無知,聚在一起玩鬨時還在嬉笑吵鬨,但這更加助燃了那些埋在那些困苦情緒之下的導火線。
一個穿著POLO衫的粗獷男子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一把踢掉孩童們正在過家家的玩具,那些其實算不得玩具,頂多就是些什麼葉子樹枝磚塊,做個形而已。他反手朝自家孩子臉上甩去,怒吼道:“安靜點。”
孩子就在她的正前方,男子怒氣衝衝朝她走來,揮起手的那一刻,白榆習慣性的閉上眼睛,臉偏過去眼角緊皺,沒敢呼吸。
‘啪’,清脆的耳光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下一瞬,孩童放聲大哭,男子更加暴怒,拿起旁邊的掃把就要接著動手,被旁邊其他的人連忙攔住,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掃把扔在地上。
“你打他乾嗎呀。”
“小孩子又不懂這些,你凶他也沒有。”
“是呀是呀,小孩子嘛,算了算了。”
“都快九歲還什麼都不懂,我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不知道幫我老子乾過多少活了。”男子一臉凶氣撇了一眼那孩子,“現在知道哭了,剛剛笑的時候怎麼不看看周邊,誰跟你一樣沒心沒肺在那裡笑。”
“我叫你笑,叫你笑。”男子揮著粗大的手掌還想朝那孩子臉上揮,被孩子的媽媽一把抓了下來,撿起地上的紅色掃把就塞進了他手裡。
“你打,你打,你打死最好。”女人的哭泣聲在房間裡彌漫,“你們老李家就這一根獨苗,你打死最好。”
“哎呀,打什麼打,現在的小孩跟我們以前又不一樣。”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你也少說兩句。”
“……”
四周亂成一團,場麵異常混亂,哽咽聲、抽泣聲、勸阻聲交織在一起,鬨哄哄的,房門外又下起了小雨,絲絲縷縷的濕氣傳了進來,可惜沒有平息任何的人的興趣。
“怎麼了。”同事看著她閉眼,好奇的拍了她一下,輕笑道:“有那麼可怕嗎?又不是打你,你爸媽小時候不會也這樣打人吧。”
“女孩子也要挨打嗎?我還以為這種事情是小男孩的專屬體驗呢,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小時候也被我爸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