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文人雅士的曲水流觴宴,隻見在溪流上源,一玉色茶杯放在木質托盤中沿溪而下,文人墨客圍坐於溪流邊,茶杯在哪人麵前停下,這人便需要賦詩一首,才能飲此茶,意為除去災禍不吉。
徐薑看著新奇,既然人都來了,那自然要討一杯茶喝。
自那杯茶漂流下來,茶杯便被徐薑盯上,她暗暗跟著茶杯,水流平緩時她步腳慢且小,水勢湍急時她便大步急趕,像是與這茶杯較上了勁兒。
僅一小會便有些體力不支,隻得盼望它點早停,好在不久之後,它卡在一處溪流轉彎去,不能動彈,徐薑見機會來了,立即衝上去想把茶杯撈起,卻不成想還是慢一步。
前麵人端起托盤,穿著藍鍛袍子,與之前破舊的洗得發白舊襖相比,更得風骨,人也更精神英俊些,是桑尚。
“桑尚,不想在這遇到你,”徐薑輕撫額間碎發,笑盈盈地望著他,可眼睛又不自覺地黏在他瘦掌捧著的茶杯。
“徐姑娘,今日也來袱禊踏青。”他見她眼神時不時地落在他手上,便覺徐姑娘真是可愛。
將手中茶盞降遞過。“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詩句桑尚也替她說了,她雙手接過道謝一聲便一飲而儘。剛剛追它半天,確是有些渴。
“桑公子,不知你近日可有作畫?”
“有的。”桑尚納罕,他的畫怎讓徐姑娘如此上心?
徐薑眼神一亮,正好沒有存貨,想不到遠舟居士這麼勤勞,上周才發新書,這周便有新作。
忍不住心中雀躍歡喜,由心而說,“桑公子,隻要你還畫一日,我便永遠都支持你!”
桑尚聽過了然,想到上次品味齋送來的五年兩紋銀,本想買畫糊口換些筆墨紙硯,卻意外被人賞識,心裡望向徐薑的目光越發溫柔。
如今自己脫離窘迫處境,還能同與剛考學子交友同遊,都是以往不敢想的事。
他家中兄弟姊妹六人,由寡母獨自一人照顧,他是家中長子,平日裡擔負照看弟妹的責任好讓母親輕省些。
因自幼記性好,可一目十行,母親知他將來定有大出息,一心一意省吃儉用供他上學,家裡銀錢都緊著他買書用,這讓弟妹也頗有微詞。但好在他不負期望一路鄉試走到如今,來京城參加春闈。
原本租下小屋已花光全部盤纏,卻在那日雪中清晨邂逅徐姑娘後,好運連連。
他對徐姑娘一見鐘情,但深知兩人乃是雲泥之彆,自不敢肖想,可她卻對自己頻頻示好,縱是心堅如磐石隻怕也石裂山崩,更彆說他這個本就化作一灘春水的。
想到此衝著徐薑笑得更溫柔。
倒是剛去撿茶盞想來獻辛勤的宋國舅,看見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和徐姑娘說說笑笑的男人,心裡憋悶怏怏不樂。
兩個與宋國舅熟識的狗腿子,見此情景心下了然,這不正是討好宋國舅的好時機,於是兩人對視一眼,囂張向前。
“你是?”其中一高個睨著桑尚,眼睫都不抬,故意拖長音調。
他們目中無人的樣子讓桑尚心裡驟然結出一股鬱氣。
宋國舅看他衣著雖新,但隻著木簪再無其他配飾,一股窮酸氣還和徐姑娘言談色歡,心裡更是不忿。
見有人幫自己出頭,於是也譏諷道,“窮秀才也學人附庸風雅,有這等時間還是好好溫習書本,春闈怕是沒幾日了吧,若是名落孫山該如何是好啊!”
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