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差向孫大人遞上一把劈刀。孫大人接過刀在犯人臉前掄了一圈,犯人嚇得兩腿發軟,一下子癱在了那裡,膝蓋跪在了水窪中,濺起的泥漿噴了犯人一臉。犯人哆嗦著,苦苦哀求著老爺饒命。
孫大人哼哼一笑:“饒你可以,可不能饒你這不老實的茶壺,是你這茶壺闖的禍,我孫某人就得朝茶壺開刀,斬斷禍根,以保良女!”
邵元慶有些疑慮:“老爺,咱縣府章程上沒這一條啊!”
孫木林兩眼一瞪:“他北洋軍各占一方,你咬我咬你,大總統一天到晚這個捐那個稅,章程上有嗎?卑職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禍害良家女人的雜種,既然老子當差,該殺當殺,不留後患!押下去將他茶壺閹了,老天爺壓根兒就不該讓他長這多餘的玩意!”孫木林將手中劈刀向空中一拋,首上首下貼著犯人鼻尖落在地上,首插犯人尿攤上。犯人嚇得一怔,差點倒地。
邵元慶手一揮,犯人哭著求饒:“老爺饒命——閹了茶壺我咋上茅房啊!”
“你該咋上還咋上,我管的是不許它再出來禍害女人!”孫木林哼哼一笑,“閹一半留一半,娘的咱縣衙總不能將事做絕了。”
看那犯人嚇得癱在那裡,邵元慶於心不忍,站在孫木林麵前求情:“大人,我還是覺得……”
孫木林瞪眼:“殘暴弱者,天理不容,留他性命,我就夠仁慈了。閹上半個茶壺,他比太監強多了!”
親眼見到孫大人就地審案,站在一邊的春生驚恐之餘又是忍俊不禁。
警差將犯人架著拖走了,至於有沒有閹他半個茶壺不得而知,反正孫大人就是這麼審的,或許孫大人隻是嘴上說說嚇唬嚇唬犯人而己,這種人畜牲不如,實在讓人忿恨。
見孫大人有了空當,春生走到孫大人跟前單腿一跪,拱手施禮,道:“孫大人在上,小的春生前來拜見!”
望著眼前這位忠厚老實而又陌生的小夥子,孫木林和氣地問道:“小子哪裡來?”
春生忙應聲:“小的乃東鎮商會一小奴,牛會長特意托我來請您去他西平戲園看戲。”
孫大人有些驚訝,這回他老螃蟹咋給我這麼大的臉?
春生說:“上回會長對老爺失禮,很是過意不去,特意讓我來請,還專門排練了一場精彩曲目。老爺還請姚神仙給看了看日子,明兒是個黃道吉日,不知老爺能否賞這個臉。”
孫大人臉一拉,聽到牛老爺似乎生氣了,說近日案宗太多,本官明兒沒空。
要是請不到孫大人,師父這戲就演砸了,回去也沒法交差,春生急了:“老爺,師父他……”情急之下差點把真相給說漏了嘴。
沒等春生來得及往下說,孫大人一聲令下:“來人,送客!”說完便揚長而去。看樣子他十分的厭惡牛紹堂,牛紹堂也確實令人忿恨,可又不能再說師父讓來請的,即便說了,孫大人也不會相信了,這下春生跪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了。
孫大人第一眼看到憨厚的春生是一介平民時言辭是平和可親的,當又知曉他是牛紹堂手下奴才時,孫大人頓生火氣拉下了臉。他是廣原父母官,絕不會聽從牛紹堂之類欺壓百姓的富道人家指使。
望著孫大人那瘦弱的背影,春生站了起來,淚水從眼角落下,兩眼茫然了,回去該如何與師父去說?孫大人要是不去,師父這出戲該如何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