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說著什麼理所當然的事,少年的表情波瀾不驚:“我不知道他們的電話。”
不是不記得,而是不知道啊。
“為什麼不去驗傷?”偵探問,“你沒有報警嗎?”
“沒有。”少年說,“我不會那樣做的,你彆擔心。”
這才值得擔心吧!
偵探皺起了眉,目光瞧見他袖口一抹紅色。
是血。
“喂……你受傷了?”話語出口才覺不對,眼前的少年本來就已經是重傷狀態,偵探靠近了些,“讓我看看。”
少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有拒絕。
大概是在方才的推搡中,原有的傷口裂開了。
“這也太過分了。”連他這個做偵探的人都覺得觸目驚心的傷口,淤青和傷疤連緊纏的繃帶都無法完全遮掩……彆說剛才那種粗暴的對待,恐怕就連正常走路都會痛,“你跟我過來。”
這句話換來的,是少年輕微的一顫。
“……”少年說,“不要打臉。”
偵探一愣:“什麼?”
少年用依舊平靜的表情看著他,重複道:“請你不要打臉,這周末我想出門。”
偵探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荒謬。
……
……
……
我隻和他見過一麵。
其實隻是陌生人,和“老師”、“同學”、“弟弟”、“媽媽”沒什麼不同。
不,硬要說哪裡不一樣的話……
他是唯一一個,用關心的眼神看著我的人。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幫我重新處理傷口的時候,偵探說,“我隻知道白化病會出現這種……說起來你的確很白啊。”
“不會是誰讓你把頭發染黑的吧?”偵探皺著眉,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也不像啊……”
“我不知道。”我回答,“有記憶起就是這樣。”
“很奇怪嗎?”我說,“很討厭吧。”
因為我也討厭。
這一頭黑發和這雙紅瞳,我都討厭。
“倒也不是……”偵探兀自苦惱著,沒再說話。
我沒有讓他再處理身上彆的傷口。
能被看見的傷口隻有那幾處,再多的追根溯源就會查到“家長”那邊……所以報警也不可以,因為會給“媽媽”添麻煩。
【“沒給我帶來幸福就算了。”】
【“彆給我找麻煩啊。”】
無論是為了我的事來學校還是去醫院或者警局,全都在“麻煩”的範圍內,我大概能夠理解,畢竟我在他們眼中總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