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病重,不管千難萬難,蓉姐兒皆是選擇帶兒女回娘家見最後一麵。
此時母子三人站在任婆子的床邊,沉穩的大兒子李耀祖,這會兒也上前握住老人的手落下了眼淚。
至於小女兒李婉兒,更是被母親抱著,伏在母親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一雙兒女初次見到外曾祖母,並不是陌生,反而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牽絆。
任家人見這場景又再次落淚。
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任婆子,一直以來由人照顧著喂著流食支撐著生命,一直以來不管怎麼呼喚著,也不見有什麼反應。
可今日床榻上的任婆子,卻在母子三人的哭泣聲中,眼角竟然落下眼淚來。
站得近的沈秋梅第一個發現的,她震驚的開口:“娘這是落淚了。”
眾人大驚。
楊冬花立即開口:“要不咱們再去宮中請韓先生來一趟。”
任家人都有這心思,唯有蓉姐兒抹乾眼淚,將婉姐兒送到母親的懷中,朝眾人搖了搖頭,並在母親手中寫著,她想單獨跟祖母待一會兒。
楊冬花還想著去請韓先生,被清醒了的任廣田勸住了,事實上韓先生上一次來過了,也說了情況,現在再去,隻會為難韓先生,藥石無醫不是醫者之錯。
眾人出去了,獨留蓉姐兒坐跪坐在床邊,握緊著祖母的手,在她掌心一遍又一遍的寫著幾個字。
任婆子的眼淚沾濕了枕巾,好半晌才停止落淚,她在接收到蓉姐兒要告訴她的話後,努力掙紮著想與命運做鬥爭,卻最後失敗,隻有手指微微動了幾下,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蓉姐兒卻是伏在祖母的手臂中哭了。
誰也不知蓉姐兒在任婆子的掌心寫了什麼,但是自這日後,再有大媳婦沈秋梅給任婆子喂流食,任婆子努力的吞咽著,求生的欲望在此刻極為強烈,這讓沈秋梅看到了希望。
清平縣主歸京的消息傳開,賢王府突然送來不少請帖,皆是邀任家人去吃宴的,什麼賞花宴、歲試宴、壽酒、婚酒等等,各種由頭,一時間任家人又成朝中香餑餑。
七年了,賢王府平靜得不像勳貴人家,府內已經好久沒有收到過請帖了。
然而所有的帖子皆被沈秋梅給拒了,七年時間無人探問,一朝清平縣主歸京,就套起了近乎,這種酒肉宴不去也罷。
蓉姐兒自然是聽母親的話,母親向她訴說著賢王府這些年的尷尬窘境,更無可能與這些趨炎附勢之輩結交了。
隨著大房的團圓,二房夫妻的心頭更加的難受,任廣江見媳婦難過無比,又考慮到母親病重,最後還是違背皇上旨意,向皇上遞上辭呈,不曾皇上準許他先處理家中事務,待完事後再去往嶺南上任。
任廣江見皇上非要他當這個六品官員,也隻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