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裡的招待所,鄭衛民打了盆水,把臉和胳膊洗了洗,用毛巾擦了,舒服了許多。
“哎,衛民,秀蓮姐快要生了,我和你說一下。”
鄭衛民問道:“預產期大概是幾號?”
“八月二十幾吧……”王東心道馮國標的槍法夠好的,也夠勤快,倆月不到就把種子給種下去了。
“那得去瞧瞧去。”鄭衛民把帶來的折扇打開,扇了扇,說道:“這趟回來,還沒回大隊瞧瞧。”
“你要是想去,咱們這就能走,大隊那邊有你的鋪蓋。”
鄭衛民搖了搖頭:“算了,不過去了,等秀蓮姐生孩子的時候,我去瞧瞧就好了。大隊那邊……回頭肯定能遇到徐支書,我再和他叮囑幾句。”
旁邊的陸振庭忽然開口道:“我聽說,最近有人在租房子,神神秘秘的,也不乾買賣。”
鄭衛民先叮囑了他一句:“估計不是什麼正經營生,你們可彆摻和,最好不要有交集。要真的是……我端了它!”
陸振庭哪裡還敢,這次要是再惹一屁股官司,後麵就沒人帶他玩了。
消息從黃原的報紙發出,再發往四麵八方,大量外來人口進入原北或者黃原,他們提前在這裡找房子落腳,等著秋天到來從中分一杯羹。
原北的縣城不大,城關鎮周圍的幾個大隊的破窯洞竟然也有人租。
趁著秋天還沒到,幾個大隊一片忙活,這些破窯洞開始進行翻修,院子也在加上高牆,神神秘秘。
這些外來人基本都是男人,正當壯年,他們臉上帶著笑,和大隊的人熱情地打著招呼,遞著紙煙,看著很好相處。
隻是院子裡拴著大狼狗,這狼狗吐著舌頭,低聲嗚咽,凶相畢露,它不時用爪子刨著地,看著就不好對付。
大隊裡在暗暗猜測這些人是乾什麼的,他們不想讓大隊沾染這種人;但窯洞不是他們的,沒法子趕人。
窯洞的主人同樣不是正經人,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和這些人稱兄道弟,晚上更是經常喝酒喝到半夜。
“看著吧,早晚得出點什麼事……”大隊距離縣城比較近,這裡的人也自詡有幾分見識,他們怎麼都無法把這些人同“好人”倆人聯係起來。
晚上喝著酒,這些人並不會乾聊,他們在打聽原北的有錢人。
“有群外地人倒是挺有錢的,聽說都買了吉普車了,但人家背後是縣裡的鄭縣長,不好惹。”原北致富在即,就算沒種蘋果的人也不許人說鄭衛民的壞話,和鄭衛民頂著乾壓力很大。
這些外地人可不管這麼多,賭債也是債,說破大天,該還還是得還。
“能有門路認識認識麼?”幾個外地人噴著煙圈,光從這些老農民手裡能掏幾個子兒出來?
那邊也是外地人?這就更好辦了!他們是外地人,但好歹是陝北的,算半個主人,但那些人可不是。
這種肥羊要是放過了,會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