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到廚房拿過碗筷,遞給她一套,重新坐到她對麵。
“外人麵前我的母親優雅、高貴,在我麵前她又是另一副樣子,我每天隻能沒日沒夜地練琴、比賽,用拿獎換父親在家裡吃一頓慶功宴,然後周而複始地循環。”周彥不知道想起什麼,輕輕笑笑,“但是到我十歲那年,我媽媽對慶功宴、對我、對父親忽然都變得漠然了。”
“她懷上了許予諾。”
等等。
禾慕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
如果在此之前周彥的父母已經靠吃飯才能見上麵,那許予諾……
“她知道嗎?”禾慕皺眉。
周彥搖了搖頭:“雖然後來這場婚姻所有的恩愛都是他們需要這份名聲的逢場作戲,但既然是做戲,就得維持那份體麵,所以大人對彼此所作所為心知肚明,卻又都覺得可以瞞過孩子。”
禾慕回憶起許予諾的長相,難怪她和周彥隻有一些神似……
“十五歲周教授出國,我跟著他一起遠渡重洋,他對我而言亦師亦父,所以出了國之後,我就一直自稱‘周彥’。”說到這裡,他的神情才有了一絲絲悵惘,“十八歲我考入柯蒂斯,完成了父母、老師對我的期待。”
“二十二歲大學畢業,父親讓我回國,我拒絕了,和周教授還有當時的一個朋友創業,開了HARS公司,但也因此和家裡徹底決裂。”
“章誌坤?”禾慕補上了那個“朋友”的名字。
周彥一愣,而後想起她看過卷宗,點點頭:“我當時想的是,如果可以,我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然而天不隨人願啊,”周彥自嘲地笑笑,“那個案子你也看到過,章誌坤和老師一起起訴我,用儘方法逼我出讓版權,當時你們周律是我的代理律師,她告訴我初始合同有不合理條約的情況下,我是可以起訴HARS並且爭取判決合同無效的……但我放棄了。”
後麵的話,周彥今天在演出後台對著夏秉言和周孜一也說過,但此時麵對禾慕,心情卻完全不一樣:“就在開庭前,我知道了他們突然針對我的原因,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許家逼我回去的手段,他們借此警告我,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擺脫過他們的控製。”
“我討厭許家,卻不由自主地喜歡音樂,打贏了官司拿回版權又能怎麼樣,我隻要在這個行業一天,我就在他們的陰影下一天,無論我走出多遠,我都是、也隻能是許予承。”周彥輕輕一笑,“就在我放棄的一周後……我父親去世了。”
以放棄自己的心血和夢想來與過去切割。
禾慕看著周彥,他輕輕垂著眼,睫毛擋住他的眼睛,眼眸晦暗不明。
“我沒有辦法形容我對他的感覺,我一方麵覺得輕鬆和慶幸,另一方麵又被血緣親情羈絆,但是到最後我都沒有出席他的葬禮。”周彥看向眼前的那塊蛋糕,“我趁著他們分割遺產、整個許家無比混亂的時候,切斷了和所有人的聯係,找到一家甜品店打零工來養活自己,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開始接觸甜品。之後回國開了‘一周’。”
“今天在音樂廳外麵的那個人叫夏秉言,是我在柯蒂斯的同學,當年我們一起做了許多曲子,但是因為他一直不太喜歡章誌坤,所以沒有參與HARS的創立,”故事結束,周彥才開始回答禾慕剛剛提出的問題,“他手裡有我們的demo和工程文件,是原創性的有利證明,但是因為我當年中斷起訴而生氣到現在,我今天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