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一臉震驚地看向他,半晌才回過味來。
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樣普通的一天,他們隻是來上個班,居然就這麼巧地遇見了故人。
徐琰嘴唇緊抿,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好的靳總。”
兩人被靳朔帶進包廂時,一眼就看見了朝他們揮手的陸嘉樹,還有……當時跟他一起的那群人。
“哈嘍~又見麵了~”
陸嘉樹對兩人露出個笑容,踱步過來拍拍兩人的肩膀。
淩宇真手裡拎著兩個倒了酒的杯子遞給兩人,也對他們笑笑。
徐琰掩去眼底的那一抹苦澀,接過杯子一飲而儘。
宋運仁則是拿著杯子在手裡晃晃,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有些自嘲地說道“當初我還大言不慚地說要追上你呢。現在好像……更遠了。”
他仰頭把杯子裡的酒灌進嘴裡,辣得他直蹙眉。他隨手拿起旁邊的酒瓶重新把杯子倒滿,在陸嘉樹麵前晃晃,“哥們,祝賀你出道。雖然好像有點晚。”
陸嘉樹拿起杯子跟他碰碰,“謝謝。一點也不晚。”
淩宇真和徐琰在旁邊不停地碰杯乾杯,一切儘在不言中。
氣氛變得有點凝重,而其他人都說不出來什麼安慰的話,特彆是當他們長大了4歲之後的今天。
他們依舊熱血,卻明白了有些事並不是拚命努力就一定會實現的。
“你們彆這麼喪好不好?他鄉遇故知,多好的一件事,怎麼被你們弄成這樣了?”
韓睿實在受不了了,故作輕鬆地調侃起來。
“就是就是!這可是件大喜事!”
宋運仁強迫自己從失落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一臉羨慕地說道“哥們,你們可是出道了啊!最開始我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激動得不像樣,那感覺比自己出道了還開心。從此以後就可以跟人炫耀,我可是跟希德一起在路邊賣過唱的!多有麵子是不是?”
這話他隻是說說,他們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這件事,也從來沒有消費過他們,蹭過他們的熱度。
那一年在新門海邊的小廣場上發生的事,雖然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心裡,但他們決定把它藏起來。
他們如同當時所決定的那樣,一直堅持不懈地在這條路上走著,後來他們寫出了屬於自己的歌,在新門本土也有了一定的人氣,然後決定來安舟試一試。
四處碰壁的求職生涯雖然很令人沮喪,但他們依舊撐下來了。
唱歌不足以養活自己,他們就白天打工,晚上唱歌。
安舟這個地方太美好了,它有著小城市所不具備的所有特質,它冷漠但公平,好像人人隻要具備足夠的實力就可以在這裡站穩腳跟。
所以他們堅持下來了,然後終於獲得了一個駐場的機會,在“aoi”。
在這個圈子裡,他們聽到了關於希德的各種傳說,包括他們也曾在酒吧駐唱,隻一年就出道了。
他們的經曆可以說和希德如出一轍,令他們也升起了一點點希望。
他們不知道自己要過多久才能像希德那樣獲得成功,但至少,他們具備了基本條件。
然而今天和希德的再次相遇卻像是給他們澆了一盆冷水。
當他們還在做暖場樂隊,收獲著台下稀稀拉拉的掌聲時,希德已經可以像上位者一樣坐在這裡觀看他們的演出了。這遠比想象著他們在場館裡開巡演的場景更加殘酷。
“不。能跟棕櫚海在同一個地方唱歌,是我的榮幸。”
一直沉默的淩宇真擰著眉,認真說道。
當初在新門,是徐琰的吉他一開始就吸引了他,是宋運仁的歌聲讓他沉醉其中。那時候的他們或許技藝不夠高超,卻憑借自己的真誠深深地吸引了他,這些都不是假的。
所以他是真的覺得很榮幸,在跟他差不多的年紀,他們有勇氣走上街頭,麵對陌生的行人唱出自己對於世界的理解,這舉動本身就已經很酷了。
而今天他們還在繼續堅持著,在他看來這比任何行為都要震撼。
徐琰怔怔地看著他,從沒想過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本以為,當初弱小不堪的他們根本入不了希德的眼,直到今天,他們也隻是勉強在這裡擁有了一席之地,離出道的目標還很遠很遠,根本不配得到希德的關注。
他們能出現在這裡,無非是因為跟希德有過一麵之緣,對方出於憐憫而逢場作戲罷了。
然而事實是不管是陸嘉樹,還是淩宇真,都從未以那樣的眼光看過他們。
不光是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依舊熱烈純粹,真心為他們鼓掌加油。
“敬棕櫚海。”
幾個人聚在一起舉杯,林軼正低聲念道。
舞台上的霓虹燈依舊閃耀,那些或激烈或舒緩的音樂聲如浪潮一般將眾人席卷,他們不知將去往何處,但心中的信念依然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