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層破裂的動靜幾乎是瞬間就吸引來了城主府的人,林尋鬆也感覺不妙,匆忙趕來就見應該在家的倆孩子互相依偎在全是碎冰的岸邊,渾身是水瑟瑟發抖,他猛吸一口氣差點背過去。
“修逸鴻瑜!”
這倆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林尋鬆又驚又怒,趕忙上前,隻見林鴻瑜懷裡緊緊護著林修逸的手,閉著眼睛嗚嗚地哭、幾要昏厥的樣子,林修逸麵色慘白,回抱著林鴻瑜一下一下地拍背撫慰,地上還有不知道是誰的血跡,此刻仍在流動——
“爹——我不敢動啊!……哥哥!林修逸的手!”
林鴻瑜變了調的喊聲隨著哭聲爆發出來,喊完這句就一歪頭直接昏了過去。
林鴻瑜睡著了。
精力消耗過度的情況下睡得昏昏沉沉,難受滋味兒仿佛住在了他幼小的身體,直到溺水的感覺再次襲來,林鴻瑜在夢中驚醒,他猛地坐起還沒睜開眼睛大聲喊著:“哥!哥!林修逸!”
奶媽小跑趕來摸摸他的額頭問他是不是夢魘了。
林鴻瑜驚魂未定,一把扯著奶媽的衣袖問:“我哥、林修逸呢?”
奶媽歎了口氣,滿麵憐惜地給他擦了額角的汗,她輕柔地說:“修逸去治手了,要晚些才能回來。”
“他的手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林鴻瑜帶上了哭腔,林修逸右手那翻折的形態與深可見骨的可怖樣子還曆曆在目。
“怎會呢?這種傷筋動骨對你娘來講根本就不是問題——”
“現在你的燒還沒退,鴻瑜要先睡覺了,等睡醒身體好了我們再去看哥哥好不好?”
林鴻瑜乖乖躺下,眼角含淚地再次陷入睡眠。
林修逸滿頭冷汗地走出模擬艙,他幾乎是立刻按住完好無損卻顫抖不已的右手,修真世界帶來的痛感猶如實質,他動了動手指,現實卻毫無損失。
在見到林尋鬆確保了兩人的安危後林修逸就果斷下線,無他,太痛了。
縱使如此,神經係統也一直傳達著痛感的信號。
林修逸從小很少生病,感冒發燒都少有,骨折更是頭次經曆。
針灸推拿興許能刺激神經穴位緩解這種類似“幻肢痛”的奇妙感受,但時間已是大年三十傍晚,中醫歇業,也不想大過年的興師動眾,林修逸忍著痛意聽到窗外傳來鞭炮劈裡啪啦地響。
今年易洪宇在,所有人都以為林循會回來。
可林循還是沒有回林宅。
林宅上下習以為常,大家定點放鞭炮,張貼門聯,擺上喜慶的年宵花。
管家來問過林修逸,得了句看著安排就延續了往年慣例,易洪宇見著他們忙活偶爾還會幫上幾次。
林修逸將視線轉到窗外,鞭炮在樹梢爆炸搖曳,易洪宇丟了打火機站在看台上,忽明忽暗的火焰照著他漠然的臉——就像最初見麵的樣子,隔絕了外界的歡愉,整個人周身是冷肅的氣場。
他抱著雙臂看鞭炮燃燒殆儘,察覺到視線雙眸一抬和林修逸對視,準確說是看向了麵前的單向玻璃,林修逸知道他看不見,還是露出了微少的笑意。
易洪宇沒發現有什麼不同,他收回冷銳的目光。
倘若兩人是親兄弟,定會親密無間吧。
園裡已經將積雪清掃乾淨,燈光全開,尤如白晝,成摞的煙花箱子擺在台上,為了慶祝新年到來,林宅夜裡會有衝天而起的煙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