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司辰笑道:“貴莊家具選料皆是上等,我收來放家中也不寒磣。馬護院、曾管家,我們去賬房商議價錢?”
曾管事皺眉,思量片刻,才揮了揮手讓家丁按他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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賬房設在左院外的前庭角落,房間不大,房中設有賬桌一張,椅子若乾,還有一麵緊貼牆的賬簿架。
下人都被吩咐了下去,現在房間內僅剩下外來“神醫”主仆、岑蘭還有曾管事、馬護院二人。
曾管事虛著眼睛,伏在案上細細撥打著算盤。片刻後,他敲出一個數,給淩司辰比劃了一番,後者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薑小滿看了那數都想直呼“敲詐”,不說這淩二公子財力有多豐厚吧,關鍵是用這麼一大筆錢買一堆破爛做什麼?!
他難道真打算把這堆破家具收回嶽山去?淩家應該和她家一樣家裡用的木材都是蓬萊的仙木,且不說這些都是舊物了,即便是全新的也格格不入,他要真弄回去擺上,那畫麵太美了她都不敢想。
淩司辰看起來卻全然不在意,他接過曾管事遞過來的列表單,不緊不慢地看了起來。
這屋內隻有馬護院最不耐煩,他在門口來回踱步,很是焦躁。
片刻,他似乎終於忍不下去了,道:“你們算吧,算完了告訴我便是,我一個看家護院的,也不懂這些。若是不去吳家村了,我即刻便去衙門報官。”
他剛拉開房門準備出去,身後冷不丁傳來一聲喝止。
“等等。”
淩司辰的視線雖然聚焦在表單上,但這話,明顯是說給馬護院聽的。
“現在去,怕是趕不上吧?”
馬護院先是一愣,又急忙解釋:“不會,我的馬腳力快。現在未到申時,快馬加鞭,應該剛剛能趕上。”
淩司辰冷笑了一聲,終於抬眸看向門邊那人。
馬護院被他這般看著,顯是不自在,大漢也睜起圓珠一樣的眼睛,回瞪著他。
淩司辰便將手中的表單放下,徑直走了過去。當著馬護院的麵將他剛打開的門重新合了上。
“馬護院這般著急,不是去報官的吧。”
他側過頭來,眼睛銳利得像鷹目,“是去自首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齊刷刷地向門邊兩人看了過來。
氣氛凝滯,鴉雀無聲。
岑蘭最先說話:“公,公子你在說什麼?你想說是馬護院他……”
她沒將剩下的話說完,是因為看見馬護院立在原地,緊咬下唇,一言不發。
本該反應最大的人,此刻卻最沒有反應。
淩司辰那刀鋒一般的目光卻並未收斂,他審視著已緘默不言的八尺大漢,繼續說道:“昨日你有足足一日的時間逃跑,然而你沒有。你良心未泯,自覺愧對岑家,便是打算在幫完這最後一個忙後,去官府自首吧?”
馬護院依舊沉默不語,甚至連眼珠也一動不動。
其他的人,還處在震驚中沒反應過來。曾管事顫巍巍抬起一隻手,想要說什麼,想了半天卻也沒說出口。
淩司辰將挎在身後的重物取出,“當”地一聲扣在地上。包裹著鐵塊的舊布條滑落,露出那柄他在墳地拾得的鐵刀。
薑小滿這才看清,原來裡麵竟是這麼一把又破又舊的刀。她尋見昏迷之人時,他身上的東西除了手中的寒星劍,便是這被他挎在背上、用布條裹纏的重物。隻是當時緊急,她也沒來得及查看究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