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對麵的臥床,卻空空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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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梅雪山莊右院裡的客房,原是為便於諸醫師治療岑家老夫人而新建造,莊上本有的幾座客房皆坐落於後院之內。
後院的客房也更為寬闊,房前還有一處清涼的庭院。院中些許假山和幾棵梅樹點綴,隻是現在時節未至,香梅未綻,枝頭一片蕭索。
此時,光禿禿的梅樹下立有一男子,輕慢愜意地搖著手中的折扇,似在享受夜風之涼,又似在欣賞天邊皎月。
這男子不是彆人,正是白日裡總喜歡戴著鐵麵具的百花先生。隻是此時夜深,他便將麵具摘了,讓悶了一天的疲憊麵龐吹吹晚風。
夜風太涼,寒意頓生。
一把冰冷的劍無聲無息地從後方逼近他的脖頸。
縱是劍刃在頸側,那百花先生卻仍是波瀾不驚,手中扇搖亦未曾停歇。
“不知神醫閣下深夜造訪,攜的究竟是醫刀呢,還是屠刀?”
……
身後之人並無言語,他隻能繼續哂笑。
“在下隻是一個無名之人,何需閣下如此戒防。”
說著,他試圖撥走那脖間劍刃,卻被無情地抵了回來。
淩司辰的聲音冰冷如刀,平淡無波。
“地級魔詭音,排行第二十八,善操幻音詭法。三年前,河西嶽氏全門遭魔襲罹難,死狀淒慘,屍體殘留幻音侵蝕的痕跡,其手法正是出自詭音。而據鄰裡所聞,慘案當日曾聽見府中有人在哼唱一支短曲,若隱若現,陰風繞耳。”
“……”
“去年,河東範氏滿門遭難,也是詭音所為。幸而,那府上有一食客躲避於地窖中而僥活下來,據他所言,魔難當日亦有詭異短曲之音。”
男子笑得有些無奈。
“閣下講的這些故事頗有意思……可是,這與在下又有何乾係呢?”
身後之人卻不予理會,而是繼續兀自講著:
“很巧的是,處理這兩次事件的淩家和玄陽宗都封鎖了消息,短曲之事便隻有門中少數人知曉。說,你是何人,又是如何知曉的此事?”
“在下不是說過嗎?在下乃是千機閣——”
劍一下抵了上來。
“休要胡言!我行走世間十餘載,可從未聽過什麼千機閣。”
“那閣下沒聽過之事千千萬,沒聽過便不存在啦?”
劍抵得更近了。
百花先生吸了一口涼氣,語氣卻是打趣一般。
“那依閣下之見,在下便是那詭音了?”
“魔道四象相生相克,詭音屬水、為風所克。方才我在此布下了破魔的風象符咒,卻並未探到絲毫魔氣,你不是。”
百花先生一怔,又咧嘴笑了起來,
“在大魔的結界中布破魔符咒,你還真不怕它現在就殺過來。”
見身後之人並未回話,他隻得淺歎一聲,繼續道:“那在下便隻能實話實說了,其實,在下也是來殺詭音的。”
身後之人笑了:“就憑你?”
百花先生唇角輕勾,終是緩緩轉過身來,淩司辰終於看清了那張麵具下的臉:是一張約莫三十來歲、儒雅俊秀的麵龐,可惜上半臉全是燒傷的累累斑痕,也難怪白日裡要戴一半的麵具。
百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