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恪重大笑道,“我兒果然智計無雙。”
“如此,為父也可以安心將五行聖地的各大聖主和精銳軍團調往朱雀帝國,實現合圍。”
他一雙蒼老的眸子死死盯著蒼炎地圖南部的那一棵巨木,迸出一股子火熱。
第一神秀以白淨的手指輕撫著眉毛,心思卻完全不在朱雀帝國以今日蒼龍帝國那些逆賊的反應來看,向我傳信的人也不是他們。
到底是誰會以那種蔑視整個蒼炎大陸的口吻,給我傳出那方音信呢?
他的目光遊離在蒼炎地圖上,又向父親囑咐道“朱雀帝國背靠世界靈木,父親要徐徐圖之,切不可操之過急。”
“最好還是先讓萬熾聖主前去遊說,若能避免流血衝突,就最好不過。”
第一恪重也道,“我兒所言甚是。”
“隻不過為父幾次親自前去請朱萬熾出山,他都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複。此人的心思,很可能不在我五行聖地。”
第一聖主的眼眸中流出的寒光中,裹挾著一股子殺意。
“父親無須心急。”
第一神秀擁著無可匹敵的自信,“待明日我攻破萱黎城,徹底覆滅蒼龍帝國皇室和七絕商會的夜行族餘孽,那這位萬熾聖主不論是否心向我五行聖地,都不得不出手了……”
“吾兒所言有理,那一切就等明日黎明,諸事可定。”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多少生死線上的反複掙紮,多少人心的輾轉反側,都化成萱黎城的夜空裡兀然響起的喊殺聲。
“第一神秀乃是天命所鐘的雄主,爾等亂臣賊子,竟然妄圖推翻五行聖地的統治,簡直癡心妄想。”
“可笑之前我王琅遭豬油蒙心,竟跟爾等同流合汙。”
“我等這就率部棄暗投明,相信第一聖子定會不計前嫌,赦免我等的罪過。”
“諸君若想活命,請隨在下一同舉事!”
嘯聲如鷂鴉劃破夜空,多少詭譎難測的心思都在這一刻點燃,在萱黎城裡燒起熊熊大火。
“壞事了!”
蒼龍女皇、七絕老人和趙益都在這一瞬間猛地驚醒。
聖識、神念卷過這座巨城,發現有不少蒼龍帝國的戰團揭竿而起,正不要命的向城外衝去。
“該來的還是來了。”
蒼龍女皇的香腮上青筋蠕動,那一雙美眸死死盯著城中火光衝天的亂象,心知大勢已去。
此情此境,這個女皇的心中亦是泛起絲絲悔意若是當時不曾投入到四眼鬼泣的陣營,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還有我的父皇,或許能在死棺之中安享晚年吧……
轉瞬,悲傷的情緒儘數掩藏。
既已做出選擇與五行聖地為敵,斷沒有投降為奴的道理。
人各有命,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到底。
“雖然我在人生路上走了不少彎路,但好在他及時的出現了。”
那個平平無奇的男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生命裡,又在短短時間裡消失無蹤,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還曾幻想過你真能給姐姐帶來你曾承諾過的功法,終是姐姐我自作多情了……”
蒼木柔沉湎在回憶裡,臉上的溫柔暈散在月光中。
溫柔的月光,溫柔的風。
還有一個溫柔的蒼龍女皇。
“為什麼離開的那麼突兀呢?”
“連一個道彆的機會也不願留給姐姐麼?”
“你不願做我的帝君,難道連姐姐也不願認麼?”
天將傾,地將覆,大勢不可逆。
但蒼木柔身負血仇,決心做一個逆行者。
“諸君,逃命去吧。”
蒼木柔轉身,對還忠於她的眾位將領傳音道,“今日,蒼龍帝國亡了。”
“諸君沒有必要為她陪葬。”
鳳冠閃著金光,長發在月下飛揚,金龍遊走在蒼龍女皇柔弱的嬌軀上,閃著不滅的輝光。
眾將踟躕再三,終是如潮水般退去。
退潮後的海岸上,隻有一個灰袍男子慢步走來,躬身站在這位女皇的身後。
“霍楠,你為何不去逃命?”
“大酋長曾命令我守護女皇陛下,我雖愚鈍,卻萬萬不敢違逆大酋長的命令。”
塞雙華回答的極為謹慎。
“多希望與他相遇在三百年之前……”
蒼木柔閉上美眸,淚珠無聲的滑過絕美臉龐,從尖尖的下巴滴落,碎成一地螢光。
“看來不需要等到明天,今日便可與諸位分出勝負了。”
第一神秀的絕代身影又在月空之下顯現,那柄長戈映著月色閃爍著無情的毫光。
“那就恭請蒼龍女皇上路。”
無數五行真元狂聚,恐怖的五行聖獸在青金長戈之上凝成,睜著猙獰的五色眼珠俯視著二人。
這一戈落下,萱黎城殘破的護城大陣斷不可能抵擋,而以兩人的修為,也必定逃不過灰飛煙滅的結局。
“好弟弟,姐姐先行一步了。”
死亡將至,蒼木柔反而坦然。
她閉上美眸,安靜等著死神最後的愛撫。
卻聽那無儘蒼穹之外,月色彌漫的碧落之上,真傳來一道淡漠如死神般的輕吟“第一道友,在下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