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真美朗聲應道, 她的卡牌一閃，小真美維持著透明的體型，出現在了綱吉的身邊。
沒有反應。
無論是係統還是鏡子裡的鬼, 對真美的出現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
也就是說，這次, 真美能成為他的眼睛。
“沙沙——”
“沙沙——”
被削出來的蘋果皮越來越長, 卷成環狀，吊在半空。
鏡子裡的鬼將手收了回去, 依舊趴在鏡麵上, 緊盯著他，和他一樣的眼睛裡全是貪婪和惡意。
綱吉手上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緩緩抬眼，看向了鏡子裡的鬼。
鏡子裡，鬼少年的臉色青白, 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越發詭異, 它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怪異地笑著。他突然開始慢慢後退，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然後它低下頭，和剛才的他一樣，垂眸看向了手裡的蘋果，手上的動作繼續——蘋果皮已經快被削到最後了。
綱吉沒有再低頭，他緊盯著鏡子，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鏡子清晰地倒映著蠟燭上的火苗。火苗下, 白色蠟燭緩緩融化, 蠟滴像是一滴眼淚順著蠟燭緩緩滑落……
一眨眼，有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它的背後。
黑影長得很高, 大半張臉完全被陰影遮擋。黑影站在它的身後，整個身形幾乎隱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真切。
啪嗒。
這是完整的蘋果皮掉落到洗手台上的聲音，很輕，在寂靜中卻異常清晰。
綱吉的肩膀微僵，握著刀和蘋果的手頓在了原位，動彈不得。
黑影出現在了它的身後。
黑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綱吉沒有回頭，他也不敢回頭。貼得太近了，他能感覺到陰氣侵襲，能感覺到身後的黑影的冰冷視線，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他根本，動彈不得。
綱吉緊盯著鏡子裡的倒影，鏡子裡的它維持著他的模樣，緩緩抬起臉，嘴角慢慢裂開——它笑了。
他也笑了。
綱吉感受到自己臉上的肌肉也在牽扯著，緩緩露出了他平時不會展現出的笑容。
嘴角用儘全力往上提，絲絲疼痛慢慢擴散，像是要……裂開了。
原來是這樣，將蘋果皮削完才是觸發點。
這果然是……規則類遊戲。
綱吉看著鏡子裡的它緩緩仰起頭，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綱吉也不受控製地仰起頭，將致命的弱點獻上。
規則是絕對的，指環的保護……在減弱。
綱吉仰著頭，勉強看著鏡子，看著鏡子裡的它。他手上的蘋果滾落，掉在了地上，又滾了好幾圈，慢慢滾遠。
它在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越發誇張。
他也在看著它，看著它身後的高大黑影緩緩抬手，以環抱的姿勢攏住了它，然後慢慢扣住了它的脖子。
冰冷的手掌貼在了脆弱的咽喉處，綱吉打了個寒顫。他的脖子不受控製地後仰，幾乎要仰到九十度，脖子上的皮膚被牽扯著，壓迫著脆弱的咽喉，連呼吸都開始不順……
綱吉看到了身後黑影的臉。
那是一個兩鬢微白的棕發男人。
男人垂著眸，和他同色的眼眸倒映著他的臉。男人輕攏著他，眼神越發溫和，手上的力道卻毫不留情——指環的力量在阻止它，但效果不大，它的手掌的力道依舊在緩緩收緊。
哐當！
綱吉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放開，水果刀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哢嚓一聲，鏡子裡的它脖子被扭斷了。可它卻不自然地歪著頭，依舊被掐著脖子，後仰靠在高大黑影身上，它隻是維持著僵硬又詭異的笑，看著鏡子外還在掙紮的綱吉，眼裡的惡意更深。
控製突然消失了。
綱吉的反應極快，猛地抬手抓住了男人的手，想要將男人的手扯下來——他摸到了男人的手上有一枚指環。
指環的手感很熟悉。
綱吉咬牙看著那張熟悉的臉。
這是，長大後的他的臉。
【傳聞，在午夜十二點，進入浴室，關上燈，在鏡子前點燃蠟燭，將蘋果皮完整削下來，就能在鏡子裡看到自己幾十年後的模樣。】
綱吉麵前的虛擬屏幕裡，新的血字緩緩浮現，然而綱吉暫時已經看不到了。
綱吉咬著牙，死死瞪著那個棕發男人，四肢不自覺用力掙紮著。
掰不下來。
綱吉胡亂摸著腰帶，抽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卡牌，狠狠貼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白色靈光亮起，鏡子裡傳出了一聲慘叫。
可沒有用。
脖子上的力道依舊在加重，這不是鬼，是規則，是他已經觸發了的固定的規則，靈力沒有用……
綱吉掙紮著，勉強發出了破碎的嗚咽聲。
他掰著男人的手，連手指都逐漸無力。唯一還有一點作用的就隻有……
綱吉咬緊了牙關，逐漸失去焦點的眼神沒有半點退縮。
在意識逐漸消失之前，他點燃了指環上的火焰，藍色的光芒再次得到了增強。
茲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