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讓出去了,相當於破財消災,事情也就算是過了。
那雲中樓的範無忌吃相還算不錯,不僅允許章家三兄弟在大相國寺繼續做生意,還特意讓人送來一個小旗子。
小旗子上麵簡單地畫了一個雲霧繚繞的樓閣,大約便是所謂的雲中樓之意了,讓章衡插在攤子上。
之後兄弟三人在大相國寺的生意便沒有多少人來騷擾了,連官麵上的人都少了。
這讓章家兄弟的怒氣小了許多,但此事也的的確確給他們提了一個醒。
章衎尋了一個時間與兩個弟弟商量道:“做點營生不過是權宜之計,咱們的目的不是做生意,而是讀書。
這灌餅生意我已經十分的熟稔,而且現在市場上也不止咱們一家,生意也不如當初那麼火爆了,所以我一個人能夠操持得過來。
既然如此,你們兩個不如就去讀書去吧,成為真正的讀書人,才不會受人欺辱。
生計的問題你們不用愁操心,現在生意也還算是不錯,每個月也有十來二十貫的收入,供養兩個讀書人綽綽有餘的。”
章術倒是沒有意見,主要是他知道他反對也沒有用,現在大哥跟他講道理他不願意,那麼一會便是用拳頭跟他講道理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識相點少挨點毒打。
不過,一個新的問題來了。
這個問題便是擇學。
這個問題可不小。
宋朝有四大書院,湖南的嶽麓書院、江西的白鹿書院、河南的嵩陽書院,還有在南京的應天書院,這些是大儒們開辦的私學,這些好算是比較好入學,而教學質量也好,隻可惜都不在汴京。
在汴京這裡,倒不是沒有好的,但太好了,以至於一般人根本難以入學。
這個學校便是國子監。
國子監的入學資格是七品官以上的子弟才有資格入讀。
所以,其餘人想要走科舉路的,要麼找個不知名的書院入讀,要麼就靠自家長輩執教或者是家裡找名師執教,而這種人家本身也不是普通人家了。
他們兄弟三人在這汴京沒有人脈,想要找名師執教根本不可能,想要進入好的學院,也是一個大難題,可要去那些差的書院,又覺得心有不甘。
章衎想了半晌道:“要不,咱們去求一求族祖,以族祖的官位,給你們謀兩個國子監的學位是輕而易舉的。”
章術卻是冷笑道:“這個就彆想了吧,以那位的秉性,彆說咱們旁係,就算是嫡係的上門,他都能拒人於千裡之外,咱們去求他……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章衡知道他們所說的族祖是章得象,章得象也是浦城章氏出身的,他是章氏嫡係,鹹平五年進士及第,宦海幾十年,一路青雲直上,在前年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就是所謂的宰相。
章術不同意大哥去求人,不是覺得丟臉,而是因為章得象此人極其愛惜羽毛,這些年章氏有人求上門去,沒有一個成功的,相當的大公無私。
不過章衡知道,此人不是大公無私,裡麵是有原因的。
宋朝有個政治傳統,宋太祖趙匡胤規定後世子孫無用南士作相,章得象身為閩人,正是南人中的南人,他能當上宰相,還是仁宗頂著壓力提拔上去的。
不過,他雖然當上了宰相,卻有無數人盯著他,因此他不敢有絲毫的異動,倒不全然是他自己的大公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