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鯨落(2 / 2)

千裡之外的碧靈海熱鬨非凡,柳大人向總府衙門上書將改北漠城為碧海城,北漠人都為此歡呼雀躍。

鬼域已除儘,海上開通了商路直通西陸,天靈山正式開礦,大溯又添一個玄鐵礦產,軍備充沛,威名遠揚。

因此鎮北軍駐紮在碧海城,身為大將軍的沈杳閒得沒事,總喜歡四處亂逛,神龍不見尾。她倒也不是真閒著,碧靈城風水大變,她得重新布局護城大陣,這是一項極其枯燥而繁雜的任務。

但對於像沈杳這般常年在刀尖舔血的人來說,它能使她更快地適應如今安寧的生活。她醒後很長一段時間心情低落,邊子遮就守在她身邊,時時刻刻照顧著她。

哪怕有時得不到回應,他也甘之如飴。他很明白,沈杳不是失去神智,她隻是太累了,累得不想說任何一句話。

自己能做的就是她需要的時候,能夠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沈杳每天就靜靜地看著他做事,看著他把院子修繕成她喜歡的樣式,做她符合她口味的飯食,總之把她照顧得舒舒服服。

他的嘴角常常會帶著淺淺地微笑,可眉目之間又染上淡淡地哀傷。邊子遮在擔心她的狀態,他們回來沒多久,就得知前任瀧家家主犧牲了。

沈杳再也撐不住在父母墳前哭得不成樣子,她從未像那般哭過,扯著他的衣袖淚眼模糊問他:“我是不是做錯了事?”

“你什麼都沒做錯,他們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邊子遮把她抱住低聲安慰,沈杳放聲大哭起來,她沒有家了。

在瀧家待了小半個月,沈杳也算是緩過來一些,交代完事務就回到碧靈海。

一是怕碧靈海再生變故,二是她軍職在身。鎮北軍務還有很多等著她去處理,畢竟魘中境的真實情況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桌案放在一眼就能望到庭院的側門前,可以看到鳥雀在花枝上蹦蹦跳跳,護花鈴隨之晃動。

她有時太累趴著睡著,醒來時已經躺在暖和的被褥裡,邊子遮會躡手躡腳地躺在身旁,等著她問話。

大抵是一些“什麼時辰”“有沒有公文送達”之類的話,他就一件件回答她。

然後邊子遮又會問她“餓不餓”“想不想出去透透氣”之類日常小事。她若是餓了,邊子遮就會把提前準備好的熱乎飯食拿進屋,看著她吃完。她若是想透氣,他便牽來馬帶著她去風光好的地方透氣。

如果等不到就摟著她沉沉睡去,規規矩矩地生怕哪一點不合她的意,自己就被休了。

一日,沈杳心情好些了,戳著他的腰窩,下巴搭在他的肩頭,笑話他:“從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會暖床。我認識的那個三兩句話不把人氣死的邊老板,到底去哪裡了呢?”

邊子遮輕輕歎了口氣,語氣有些委屈:“他記性不好,脾氣古怪,對你那麼凶。阿杳,忘了他好不好?如今你就記著我一個。”

“我偏要記著,”沈杳的臉貼著他的脖頸,悶笑幾聲摟緊他,“那時候的你隨便逗一逗,就會生悶氣好久,可好玩了。”

邊子遮見她心情好起來,自己也不自覺地跟著笑,隨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沈杳的手指纏繞著他的一縷青絲,她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邊子遮,”久久沒聽到他的回答,沈杳揪住他的小拇指,聽著他難以抑製地喘氣聲,“說話。”

她奇怪地抬起頭,邊子遮眼角有些濕潤,沈杳心頭一怔,愣神間他緊緊抱住她,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

沈杳順勢拍著他的肩背,他們就這樣相擁到天明。

翌日清晨,沈杳難得的多睡了一會兒,起來時邊子遮就差伺候她穿衣洗漱,比以往還要膩歪。

沈杳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一言難儘地婉拒:“你不覺得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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