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真相是真(2 / 2)

對他真心實意的人,他棄之如履,對他假意逢迎的人,他卻都當了真。一次失去健康,一次失去真心。

沈杳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起伏,繞到他身後往他脖頸砍了一記手刀,伯棠順勢扶住昏迷過去的瀧樂之。

伯棠非常有眼力見:“沈齋主放心我今夜定看好他。”沈杳點點頭。

逍遙門的客堂與百年後並無什麼不同,南念一念間仿佛回到了常世,以前她勤工儉學曾打掃過這裡的一桌一椅,幾個師兄妹總是在客堂偷懶,待師傅敲鐘放飯才打打鬨鬨離開。

堂屋外養著幾壇藕荷,壇中遊蕩著幾尾紅鯉魚,稍微有點動靜便激起水花。

沈杳叮囑他們入夜之後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驚慌失措,把那些東西當做是亡魂怨靈就行。魘中境裡除了他們,大多都是死物,而死物本就向生。

它們無法往生,便想法設法的把生者變得跟它們一樣,根本防不勝防。這一點沈杳深有體會,待在螭吻塔多年,寶塔深處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那些無法被超度的怨氣。

一旦落入他們編織好的陷阱,心智再堅定的人也會泥足深陷。

沈杳平躺在床榻之上,腦袋放空望著梁頂,耳畔傳來秦笑塵平穩的呼吸聲。磷火咻地一下燃儘整個客堂,沈杳一動不動,仍由火舌卷起她的青絲。

青色的火焰發出幽暗的光芒,她聽到有人在劇烈的拍打窗戶,沈杳坐起身子望著窗戶紙上的黑影。

“沈杳!”邊子遮踹不開屋門隻能拔除長刀劈向窗子,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他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人,把瀧樂之與伯棠救下後,他踉踉蹌蹌地趕來,“沈韞之!醒醒!”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大名,邊子遮要急瘋了,刀刃劈在窗戶上就像是劈到棉花上,一點用都沒有。

他們就隔著一道窗戶,沈杳在裡麵,他在外麵。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邊子遮幾乎是帶著哭腔,當年她被奪舍的情景。曆曆在目:“沈韞之。”

“阿杳,阿杳。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他抬起刀再次劈砍窗戶房門,磷火灼燒著他的神智。

青煙中彌漫著草木灰,寒意從四麵八方升騰,仿若墜入無間地獄。

沈杳盤腿坐著,拽出懷裡的長生石握在手裡,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磷火在她的眸子裡跳躍飛舞,像是在挑釁她。

她再次環顧四周,秦笑塵與南念不見了,實木床榻變成了堅硬的圓形石床,邊沿綻放朵朵石蓮,蓮心燃燒磷火。

從指腹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她微微頷首借著火光,看清楚了石頭上麵刻著的禁咒。

“妹妹,喜歡我為你操辦的祭禮?”啟旻祀單手托著磷火,從煙霧中慢慢走出來,他的膚色比死人還要白,額頂長著四隻犄角,眼角附著三枚青鱗,長眉飛入鬢發中,華裳廣袖宛如壁畫中的仙人。

沈杳:“我隻有一個兄長,你算我哪門子的哥哥?”

啟旻祀皮笑肉不笑,比起之前動不動暴力相待,這會兒他明顯是想好好與她說話,語調溫和得真像一位兄長:“自然是命中注定的兄長,你我的親緣不能用血緣來判定。”

“那我可真是倒血黴,遇到你這麼個兄長。”沈杳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唇角下壓朝他抬起下巴,眉眼間是對他的不屑與輕蔑。

“年紀大了總是喜歡回憶往昔,我記得你還是一個木胎的時候,我對你並沒有那麼厭惡,甚至還有幾分憐愛你。可惜造化弄人,你我終歸是死敵。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