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諸佛還沒人能渡得了我。”這話當真是狂妄至極,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小沙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念叨我彌陀佛,仿佛想用心經向所謂的祖師謝罪。
沈杳心裡默默道:“應阿京,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世道?這百年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百姓對妙音法門的狂熱幾近瘋魔,學堂不聞讀書聲,木魚誦經倒是尋常事。
“說得好!”
沈杳側身回眸,隻見一位著官袍的青年拍手朝她走來。
青年眉間書卷氣極其濃重,相貌雖然平平無奇,舉手投足間卻自有風度,見沈杳眸光一沉,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激動過頭,於是拱手道:“在下姓周,單字一個纂。無意間聽到姑娘的見解,自覺妙哉,想與姑娘交個朋友。”
沈杳麵色有些難看,神識探查,此人身上那股子重溟味都醃骨子裡了,可奇怪的是,他並非龍族是真真切切的人族。
“周纂是吧?記住了。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走了。”
“姑娘且慢,”周纂從懷裡拿出一枚碎銀子打發走小沙彌,他並無惡意,“隻是見姑娘麵熟,姑娘與逍遙門無言仙長可否認識?”
沈杳張口就來:“無言?哈,我與那位當是五服之內的親戚,好眼力。”
周纂乾笑兩聲:“我聽姑娘不敬佛祖,自然就想到了逍遙門人是這般氣性。隻是我見姑娘你著常服,不穿道袍才猜測一番,還望姑娘諒解。”
“我不是逍遙門人。”沈杳顯然不想搭理他,重溟龍族那股子的味讓她神經緊繃,懷裡的刀握在手裡,隨手做好手起刀落的準備。
周纂察覺到殺意,很識相地調轉話題:“在下也隻是閒聊,若是哪裡得罪姑娘,還請姑娘莫怪。”
沈杳瞧著他身著的朝服製式,估算著他的品階,大概是侍郎之類的官職。出現在妙音寺院的文官,想必也是位高權重。
“周大人,我初來乍到見這大昱四百八十寶塔,不免心生疑惑。建那麼多寶塔是為了鎮壓妖魔鬼怪?還是為了‘安撫’民心?”
周纂倒也是個實誠的,左顧右盼後才低聲道:“姑娘,有所不知。大昱曾鬨過水患,這寶塔是用來鎮住興風作浪的龍族。”
四百八十座寶塔修得毫無章法,鎮壓水患?也就他們自欺欺人。
更何況周大人一身海腥味,說這話倒是有種詭異感。
沈杳:“那成效如何?”
“這塔一年建得比一年多,這龍倒是一年比一年少,說不定有那麼一點成效。”
“我瞧著你們再修下去,民脂民膏都要搜刮乾淨了。”
“……”
周纂攏攏袖子,垂頭歎氣:“那怎麼辦,天子自打沉迷妙音法門吃齋念佛,這朝政都交給了大臣們,為了把陛下哄出來也隻能修塔讓陛下開心,陛下一開心就又理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