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的鹿澤也拿著劍,環顧四周。
伯大人吹簫辨彆方位,此間甚是空靈,除了霧似乎就沒有其他。南念撚個手訣,用逍遙遊尋查暗流。
“你們有沒聽到有人哼歌?”沈杳突然問道,她不知為何停住腳步,火符映照她的臉龐,眉心一朱砂若隱若現,瞳孔裡閃過幾分困惑。
邊子遮側耳聽聞,周邊靜得隻能聽到幾人的腳步聲:“沒有。”
伯棠三人都表示沒有,沈杳繼續往前走,每走一步那歌聲越發清晰,似乎有人趴在她的耳邊柔聲吟唱,肩頭微微壓低沈杳疑神疑鬼地偏過頭看去,沒有夜遊小鬼。
吟唱似乎有了婉轉空靈的詞意,她聽得很清楚,送葬亡魂的古老挽歌。她幼時曾學過古雅語,大意是這是一條通往亡魂世界的往生路,勸告生人勿進給死人讓路。
邊子遮有些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提醒道:“這條路死了不少人,大概是地縛靈,不要受它們影響。”
“無意冒犯,逝者安息。”伯棠道。兩個少年心裡默念清心咒。
火符刹那間湮滅,天地重歸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沈杳眼底一沉,冷冷地說了一句:“絕不是地縛靈,那是送葬我們的挽歌。”
話音剛落,他們身邊滋啦冒起青色磷火,星星點點的火苗飛舞在空中,時不時閃過蒼白的人臉。
嚇得他們背靠背擠在一起,手裡的武器也全變成了森森白骨。
“這是什麼玩意?”伯大人驚呼,下意識把南念拽到自己身邊,低頭看著手裡的腿骨,頓時心裡發毛,側臉瞥了眼。南念背著具骷髏,小姑娘吞咽口水,隻覺得肩膀很沉,白骨爪子死死扣住自己的鎖骨,動也不敢動。
一聲“師叔。”讓伯棠又急又氣,心裡明白這不過是障眼法,可還是亂了陣腳,“不履邪徑,不欺暗室。”
法訣一出,周邊磷火燒得更旺,四竄的火苗在黑暗中瘋狂跳動,仿佛是在嘲笑他們自欺欺人。
他們終於聽到沈杳所說的挽歌,人聲吟唱越發癲狂,從一個人到千千萬萬人一齊哼著古老邪惡的歌謠。有人哭泣嘶聲力竭,有人嗤笑自嘲,有人波瀾不驚......
他們眼前走馬觀花地匆匆略過這些人的一生,七情六欲與他們五感相連,從一個噩夢墜落到另一個噩夢。
鹿澤抓著自己的胸口,難受得跪在地上,隻能用劍支起身子。直到沈杳往他背上拍了一張符方才解脫,一隻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靜心凝神。”
鹿澤終歸年紀太小,哪裡經曆過這種精神壓迫,七竅流血煞是嚇人。
邊子遮看了沈杳一眼,發現她滿頭大汗,亡靈的怨氣對沈杳的影響也不小,於是拽住她的手腕輸送靈力,結果被甩開。
“先顧你自己,我沒事。”沈杳咬緊後槽牙,一直在識海裡抵抗亡靈的哀怨聲,要說這世界上有什麼能把沈杳克得死死的,魘海除外就隻有亡魂之音。
這玩意無形無色,本質上是亡魂的執念所化,隻能靠意念戰勝。可這玩意兒攻心,再堅定的意念也敵不過心魔。
隻要是人就都有心魔,就好比柏大人懸梁、沈杳殺應阿京、邊子遮有仇無處報......
常年奔走鬼域的龍騎軍似乎早就習慣這些精神攻擊,邊子遮並未受到影響。除心魔這玩意彆人代勞不了,邊子遮能做的隻能在他們與識海裡打架的時候守護好入魘人的身體不受侵害。
亡靈來襲,邊子遮揮刀拿下,直接打散了遊魂,白煙消散間偶爾能聽到它們死前的執念。
“不甘心,我不甘心。憑什麼......”
“下輩子我也要做人上人。”
......
“人生在世,早無歸途。來生也不一定得償所願,何不就此離去。既然人世那麼苦,為何今生還要做人?”
沈杳怒火中燒,在識海裡破口大罵:“彆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
“輪回十三世,你難道就沒悔過?壽與天齊,有何不好?你生來就是天道,何苦這麼折磨自己。媧皇已逝,世間再無枷鎖,你為人族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