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上雖這麼說,可沈杳絲毫沒有要行禮的意思,直接越過邊子遮往外走。
“灶房都開火了,你去哪裡?”伊圖朵扯著嗓子問話,無人應答。
龍將廟人聲鼎沸,半月前那破敗模樣似乎從未有過。
九根擎天柱,高掛綾羅綢緞,擂台架在廟前,上立東陸道門主辦方的牌匾。
從左往右,分彆是“逍遙門”、“浩然宗”、“終南山”,三塊牌匾上掛著上百個紅牌子,都是些小門小派。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是人世間最為質樸的道理。
因人滿為患,馬幫不得不通知各大門派,通行令半年限號五百人,需要各門派自行挑選。
公平起見,各派協商辦一場演武會,挑選那五百人,當然也是朝廷特批才順利張羅起來的。
“這位道友,請問一下。不是說放開鬼域了嗎?你們怎麼都規規矩矩的爭號啊?”看著長龍似的隊伍,沈杳隨便抓了一個小道士來問。
小道士:“姑娘。大家都是平頭老百姓,哪有身家去造作,有個朝廷的傷亡名額總比沒有好。萬一死在裡麵,財產由府衙轉交給妻兒父母,也不枉我此行。沒了這名額,誰管你一家老小。聽我一句勸,老老實實取號,彆當那愣頭青。”
愣頭青本人尷尬地笑了笑,謝過小道士。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道門何以養這一眾弟子,自然是靠妖丹靈獸。殺妖奪寶,屢見不鮮。什麼地方的妖怪魔物最多,當屬魘中境,也就是百姓口中常說的鬼域。
她雖然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為發達的產業。東陸各國的稅收近兩成是道門的桃木稅,溯陽也不例外。
桃木,即殺妖奪寶後,上等妖丹獸皮流入俗世市場所獲的憑據,一塊桃木價值一兩銀子,到戶部特設的桃木總行兌換溯陽錢票。像逍遙山這類的道門,可以掛名記賬殺妖,即為他們所說的“掛功德”。
因過於惡俗,瀧家先祖曾立下家規,家族產業不得涉獵這等事。哪怕如此,瀧家的手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遞刀子的,就不是罪人了?
瀧家有什麼惡,她心裡還是清楚的,不然怎會五百年不得安生。
等到太陽落山,才排到她。
“名字,掛名宗派。”筆錄名單的是個中年人,眉間正正有一道豎立疤痕,看樣子是通天眼。
沈杳:“沈杳,景州瀧氏。”
通天眼上下掃視她全身,確定並非妖物化形,才發給她一個刻有“凡亥六三”的木牌。
“凡”對應“仙”,凡為武者,仙為修行者。論靈力她恐怕連逍遙門最低階的弟子都比不過,這個“凡”字可謂是實至名歸。
在這片大陸還沒有靈力之前,橫行於世的可是武者的內力。沈杳是沒了靈力修為,可不代表她一身武功儘散。
二者不可同一而論。拿個小小的通行令牌,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正當她準備離開,手腕被人牢牢抓住,隻見那人氣喘籲籲:“你若是想要什麼奇珍異寶,同我說一聲就是了,你何必以身犯險。”
“鬆手。”沈杳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