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皙在賭,賭這個男子不會真正殺人。
夜未央的人有一個特點,殺人講究快準狠,對門內外的人都一樣,絕不會絮絮叨叨拖拖拉拉還不動手,哪怕是這個嫌麻煩的紅衣人。要殺的話,剛剛就直接掐死了,沒必要諸多托詞。
事實證明,賭贏了。
“僥幸僥幸……”
顏小皙舒了口氣。幸好,幸好隻是虛驚一場。
打量著眼前景象,隻見紅帳在前,香煙撲麵而來。
顏小皙扶著額頭,轉頭向羅帳外看去,見一緋衣絕色女子坐在梳妝台前,身段婀娜,從鏡子看,容貌也是妖媚動人。此時她手裡拿著瓷瓶轉動,又一邊苦惱自語:“難吃?真的麼?”
顏小皙:“……”隻覺得頭頂飛過一群烏鴉。
內傷似乎沒有那麼嚴重了。顏小皙坐起來,坐在鏡台的女子瞥了她一眼,“醒了?”
“你是?”望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顏小皙雖然已猜出,但還是不確定。
緋衣女子咯咯一笑,“怎麼?乖徒,連你師父都不認得了?枉我喂了你一顆護心丹。”
原來給她吃的不是毒藥。顏小皙撓撓頭,“……我究竟有幾個師父……”
緋衣女子白眼相向懶得回答,倚著凳子,把腳放上梳妝台。
“你既是夜未央的人,為啥還留我一命?”顏小皙越發糊塗。
緋衣女子彈了彈蹭落在衣袖的脂粉,“因為比起殺你,我更想知道你背叛夜未央的原因。”
“我真的背叛了夜未央嗎?”顏小皙坐直起來。
緋衣女子咬牙切齒,“那年正月十五,六大派打上臨墨峰,夜未央四十一道機關樞紐,竟在一個時辰內統統被破,若不是有人早先透露了消息,他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防?!”
“那為什麼確定叛徒是我?”
“夜未央的機關樞紐是二十年前玄機老人公羊飛易做的,隻有掌門、堂主及門下大弟子知道。總之,知道這機關樞紐的人,隻有殷老弟、我、葛堂主、雪堂主、東方奕和你六人而已。而且當時誰都看到是你屠殺峰上百姓,打傷守樞弟子,炸了機關總樞,還縱火燒山,把黎千隨率領的各大門派親傳弟子引到忘身崖。”
“夜未央不是人人喊打的殺手組織嗎?臨墨峰上怎會還有百姓?”
“夜未央雖是殺手組織,卻從不殺無罪百姓。殷老弟也說過,就算要麵臨廝殺,也絕不許動峰上百姓一根汗毛。正是有夜未央在峰上,飛賊流寇才不敢接近,百姓才住的安穩。”
“你背信棄義,欺師叛門,殷老弟那小子才氣得跑去忘身崖親自清理門戶,把你重傷打下誅魔澗。”
顏小皙聽完啞然,這一段,她夢裡倒是有。“我,我為什麼還活著?”
緋衣女子放下腳,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掀起她耳後的長發,“你命大唄。耳背後刺個九尾,命也像個九尾狐一樣,忘身崖和誅魔澗都死不了。誅魔澗乃是大煊第一天險,我很驚奇啊,你是怎麼從誅魔澗逃脫的?”
顏小皙眨巴著眼睛,“我說,一無所知,你信嗎?”
“那你為何背叛夜未央?”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嗬,這倒也有趣,叛徒居然忘了自己是叛徒。”緋衣女子又走到桌前倒茶,一口豪飲。
顏小皙走下床,站在緋衣女子對麵。“前輩,敢問你是夜未央的哪一位。”
“嗬~”
不知何時,緋衣女子瞬移到顏小皙身旁,輕揪起她的耳朵,“你個沒良心的小王八,居然把自己師父忘了,憑什麼就記得殷老弟,偏就把我忘了?啊?你易容的看家本領是誰教的?”
顏小皙捂著耳朵,“我……我不知道啊……”
“罷了。”緋衣女子鬆手,坐回凳子翹著二郎腿,“反正我離開夜未央都六年了,夜未央的事早就不歸我管,且與門中人又無交集,你不記得就算了。”
“那我怎麼稱呼你?”顏小皙發問。
“醉臥頻中聖,迷花不事君。楊迷花。”楊迷花眨了一下眼睛。
“楊師父?”顏小皙試探性問。
見顏小皙沒有被自己美貌傾倒,楊迷花興致缺缺,不打算回答,徑自倒茶喝,挑起另一個話題。
“船準備靠岸了,你打算怎麼出去?”
顏小皙指了指窗台,楊迷花秀眉一挑,“就這?一出去就被抓了,還不如易個容。”
顏小皙恍然一悟,“好主意!”接著四處張望,楊迷花拋過來一個卷軸,顏小皙抬手接住,展開卷軸,是個小姑娘的畫像。緊接著,又丟過來幾件衣服。
“這畫上的是我的侍女櫻兒,前些天我私下讓她提前到金河岸辦事了,你易容成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