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天機變(一)(2 / 2)

懸刀 岫青曉白 7270 字 2024-03-08

而沈見空察覺到沈倦恢複了意識,更用力了些。

這人當即有了反應,“嘶”了聲,企圖往後逃開,但被沈見空的手臂箍住,逃無可逃。

沈倦的神思找回更多,蹙起眉低聲斥責:“你輕點兒。”

沈見空這一口咬得非常狠,幾乎要從沈倦身上扯下一塊肉,血流得比平常更多,直接將他的唇染紅。他也不擦,等毒性暫時緩住後,抬頭看著沈倦,冷聲道:“你不是很能耐嗎?連這點痛都忍不了?”

“我就是想試試……”沈倦往後退了些,但稍微挪動,背便抵上床畔,再無路可走。

沈見空冷笑一聲:“哦,試試,試出什麼結果了嗎?”

沈倦思索了會兒,抬頭:“其實還可以?”

對於沈倦而言,夢境一晃即過,根本回憶不起。但沈見空卻記得分明,他在夢中關於死亡的囈語,那句什麼時候能赴死的問話,猶如一根刺紮進心間,疼得難以言說。

這話出口的刹那,沈見空臉色全然黑了下去,他起身拂袖,怒道:“沈倦,你方才差點昏死過去!”

繼而又是一笑,聲音冷冷:“看來你當真是厭惡我到了極點。我就在隔壁,你在這裡疼得要死,卻不願喚我一聲……如此也罷,甚至設下結界,攔我在外。”

“那個結界……”沈倦有些頭疼,目光在屋子裡尋了一圈,落到爬滿裂痕的九靈塔上,“我今日在廟會上逛來的,本打算試一試效果,沒想到剛落下,毒就發了。”

沈見空壓根不信,一副“你繼續編,讓我看看你能說出多少鬼話”的表情。

若是從前,能氣得沈見空不再癱著一張臉,沈倦定會生出成就感,但此時此刻,卻是滿心雜亂。心尖兒酸軟得發疼,又橫上一秋,落木蕭蕭下,四處起愁波。

沈見空這一棋,妙就妙在他不曾明說。他不言明,沈倦便無法堂而皇之將人推開,否則便是不識好歹,畢竟他們明麵上是師兄弟,沈見空處處為他著想,理所當然。

這人暗棋一招,進或退,攻或守,隨事態變化為之,當真高明。

不知如何是好,或許唯有將人直接趕離了去,掃走心煩意亂的源頭,方能讓他靜下來。

於是道:“也罷,今日多謝你,便不讓你賠了。”

“我不是為了一聲謝。”沈見空道。

沈倦換了個稍微舒服些的坐姿,仰起頭來,定定看著沈見空:“但我除了向你道謝外,無以回報。”

“我並非要你回報什麼。”沈見空亦看著他,眸光瞬也不瞬,那些複雜的情緒藏在深處,唯一可尋的是怒與憤:“渾身是汗,衣衫頭發亂糟糟的,連潔淨術都不要了?”

沈倦斂眸:“我洗澡。”

他腦袋稍微往下垂了些,脖頸彎出些許弧度,讓左側的咬痕愈發清晰。沈見空沒施治愈術,他亦不開口,那一圈齒印猩紅,甚至還滲著血絲。

“看來還是厭惡我。”沈見空狠狠閉上眼,“可既然如此,總該有個理由。”

“我沒有厭惡你。”沈倦低聲道。

沈見空:“這一路上,你數次想趕走我。”

“我想一個人玩兒。”

“但你的身體不允許。”

沈倦不說話了。

高燒的燭火在風拂下搖曳,滿室光影輕晃,窗上映兩道剪影,一坐一立,數尺距離,卻如遠隔銀河。

許久之後,他笑了一聲,道:

“沈見空,非要說的話,我沒有理由讓你跟在我身邊。”

“我有我的事要做,你有你的路要走,就算我中了幽靈花的毒,我們也沒有時時刻刻待在一起的道理。”

“你怎麼知道,我現在走的不是自己的路?”沈見空冷眼看他,眸底滑出幾分譏誚。

沈倦慢條斯理道:“我們兩個人的道,是不一樣的。”

“萬道歸一。”沈見空道。

“你所求的,是天道,而我的道,隻歸自己。”沈倦笑起來,眼角上揚,拉出分明的弧度,但那眸底不見半點笑意,“我要做的事,我心所向,和你截然相反。就算你我同出孤山,但因為所求之物不同,終究會有刀劍相向的一天。”

他們相識百餘年,冷眼相對百餘年,互不來往百餘年,他終於道出理由,道出一句所謂的終有一日。

“所以你不欲同我有牽連?”沈見空蹙了下眉。

一點幽光從沈倦眸間滑過,但太過細微速度太快,試圖尋找時,了無痕跡。

他唇角扯出的弧度更大,點頭道:“沒錯,正是如此。”

銀燭倏地一聲嗶剝,燈花炸開,滿室一暗。

這時候,洛長淮來到門外,輕叩房門,道:“沈峰主,獨孤家的人來了,請你下去。”

沈倦挑了眉:“獨孤家?”

沈見空厲聲道:“讓他們滾。”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其實是個甜文作者,感情想寫虐都寫不虐的那種

還有個事,我大概會改個文名,改成叫《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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