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繡剛要關門,朱倚紅卻一把抓住了門邊,身子一扭,不請自來,跨進門檻,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
宋錦繡轉身,冷冷瞧著她。
對於這種拈酸吃醋,暗地裡使絆子的小人,宋錦繡給不出什麼好臉色,也不想克製自己的情緒以求息事寧人。
果然,朱倚紅一開口,狗嘴裡便也吐不出什麼象牙來:“呦,聽說妹妹被世子拋棄了……嘖嘖,難為你偷偷地就給了他,才一夜就被玩膩了……”
朱倚紅在這歡場呆得久了,說話也是放浪慣了。
原本她便嫉妒宋錦繡嫉妒得要死,她眼紅宋錦繡年輕貌美,天賦異稟,琴棋書畫一點就通,來這裡沒多久,很快便取代了她成為頭牌。
前日竟然還被發現偷摸著勾搭上了安國公府的陸世子。
陸世子在煙花柳巷一貫是有口皆碑的,模樣不消說,是萬裡挑一的。
難得的是出手還闊綽,隻是有些陰晴不定,他的寵愛來得快,去得也快。
朱倚紅翹著二郎腿,高開叉的裙擺一偏,露出白花花的一條大腿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掩著唇一笑:“哦,說不定妹妹早就跟他暗通款曲,不知顛鸞倒鳳了多少回,也不算隻用了一夜就被甩了。”
宋錦繡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揚起淺淺的笑意,走到桌邊,給朱倚紅倒了一杯隔夜的涼水,遞到朱倚紅麵前。
“姐姐說了這麼多,口渴了吧,不如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朱倚紅揚著腦袋瞟了那杯子一眼,啐了一口:“就你這窮酸的連片葉子也沒有的隔夜茶,還敢……”
話沒說完,宋錦繡已經將那杯水潑在了朱倚紅的臉上。
朱倚紅臉上的胭脂頓時花了一大片,映襯著她惱羞成怒的表情,臉上五顏六色,跟打翻了的顏料盤子似的。
“你……”
她謔地站起身,指著宋錦繡的鼻子就要開罵,宋錦繡眼疾手快將茶壺裡剩下的涼水兜頭便全澆了下去。
“姐姐怕是還沒睡醒呢吧,跑到妹妹房間裡來發什麼瘋?這模樣可怪嚇人的,現在清醒了?”宋錦繡本就長得人畜無害,此時一臉無辜地瞧著朱倚紅,倒好像是真的擔心朱倚紅的病情一般。
朱倚紅懵了,直愣愣的手指還對著宋錦繡的鼻尖。
宋錦繡討厭這個動作,當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手刀一砍,朱倚紅吃痛,殺豬般嚎叫了一聲,宋錦繡乘勢將她的胳膊反剪,將她往門口推去,腳一抬一伸,將她踹出了門。
朱倚紅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門外,瞧著門內的宋錦繡滿臉笑容,發了瘋似的從地上爬起來便要朝宋錦繡撲去。
宋錦繡拍拍手,及時將門“嘭”一聲關上。
那門堪堪就拍在那朱倚紅麵前,她要是繼續撲,便算是自己硬要往門上撞。
“宋錦繡,開了苞就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給我等著!”朱倚紅在門外惡狠狠地撂下這麼一句,才甩著濕漉漉的,一綹一綹的頭發,氣衝衝地走了。
她被憤怒衝昏了腦子,完全沒意識到,宋錦繡剛剛顯露出來的,行雲流水的身手。
以往朱倚紅嚼舌根、放冷箭、下瀉藥……整人的事情沒少做,宋錦繡倚著門,心裡隻盼著她快點鬨,鬨得越大越好,最好是鬨到陸昭雲跟前去。
她就不信了,陸昭雲真的就能袖手旁觀。
轉眼便是金烏西沉,暮色四合,念奴嬌的金字招牌下,早有龜奴將茜色的西瓜燈籠點了,燈籠下長長的紅穗子隨著傍晚的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