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奶奶十六歲嫁給他,至今五十年,生了七個孩子,養活了三子二女,陪他走過饑荒,走過戰亂,把孩子教的各個出色,結果就在以為兩人要白頭到老的時候,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彆說當晚的奶奶和其他兒孫怎麼想,傅珀反正是要氣死了。
深吸一口氣,下方的題目是——壽宴當天既是老人壽辰也是他原配的忌日,請選出原配的死因。
看到四個選項時,傅珀就開始分析哪個才是正確的選項。
按照這麼多日子她開盲盒的經驗來看,有時候看到題目就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猜的八九不離十,就算不做這道題都可以完成算卦的過程。
有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必須得把答案做出來,不然這個卦就不算成功。
這是未來題,需要耗費兩枚金色五角星,傅珀此時攢的也不多,卻毫不猶豫的就選擇用!
這題她必須知道正確答案!
憑啥原配死了,讓那老登帶著夫妻倆一生的積蓄養小三和私生子!
四個選項分彆是——
A衝出門的時候被小三絆了一下,頭磕到地板上摔死;
B宴會結束,在酒店門口被醉酒駕駛的車創死;
C當場被氣死;
D在酒店大堂被掉下來的水晶燈砸死。
這種題純屬靠蒙,傅珀數了數自己還有的重答卡,“劉學的愛好”和“陳婆的病症”上各用了一個,現在還有三個,就是挨個排除也夠了。
傅珀一個個點著四個選項,心道:先選哪個呢?
這是突然靈機一動——三長一短選最短!
選C!
沒想到下一刻係統判定“對”。
答案正確,麵前的奶奶是宴會當場被氣死的!
得到了答案,傅珀深吸一口氣,又開始有些為難。
難開口的程度和之前那個“你今天就死了”不相上下。
傅珀強扯出個笑容,“先問兩位一個問題,如果我沒算錯,今天您家有人要過七十大壽。”
老人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扯到這,心不在焉的點頭,“我老伴今天七十大壽。”
“看時間門,似乎快到開席的時候了,兩位為什麼選擇今天來這呢?”
女孩道:“是因為我奶奶最喜歡吃老家的喜餅了,按照傳統凡是喜宴的場合都要有喜餅才算不失禮,但是湖城這裡沒有這樣的習俗,正好老城有一家店做喜餅,我們準備買了帶過去。”
傅珀了然的點頭,“時間門不早了,不如奶奶您先去買喜餅。”
老人六十年人生不是白活的,一聽傅珀這話準備把自己支出去,看著麵前姑娘的眼神頓時變了。
看來她是真的算出什麼。
“大師,明人不說暗話,您如果算出什麼,不用背著我,就算我真的得了絕症,剩下的歲月我也要明明白白的活。”
聽到這話,傅珀身軀一震,雙唇緊抿著注視老人。
“您確定自己真的能承受嗎?”
老人堅定的看著傅珀:“我確定!”
傅珀沉吟片刻,用力點頭,“好!既然如此我們先簽個免責協議。”
讓她們在這裡等她一會,自己則跑到陳老爺子的鋪子裡,借用打印機臨時下了一份免責協議,修改條款後打印了兩份。
上書:不論之後發生什麼,都與傅珀不相關,有關人員不得找她的麻煩。
她想幫助老奶奶是真心的,但也要控製風險,萬一她直言不諱的把真相說出來,老人沒死在宴會廳,提前在她這出事了,那該算誰的?
祖孫倆沒想到算個卦而已搞得這麼複雜,免責協議都出來了。
女孩這時也想到什麼,眼淚含在眼眶裡怕的手都開始發抖了,幾次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卻被奶奶機敏的阻止。
“關於我的任何事,我自己都有知情權和決策權。”
女孩抽噎了一下,這才點點頭。
一式兩份,一人一份,簽字按手印錄像全部做好。
傅珀這才將今晚將要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女孩聽到情況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是對她的震撼程度卻不相上下。
抬手死死地捂著嘴,露出來的眼眶瞪得溜圓。
“爺爺他……他竟然……”女孩倒吸一口涼氣,隨即雙拳緊握,“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在那種場合做出這樣的事,她爺爺是準備把所有親人置於何地,從此以後他們家就會成為整個湖城的笑柄!
女孩奶奶靜靜的聽著傅珀說話,表情從頭到尾都很淡然。
傅珀表情複雜:“老人家……您最好彆憋著,氣大傷身。”
這件事的複雜程度真的是一言難儘,帶入到老奶奶的視角她都會覺得血壓飆升,更何況當事人了。
沒想到老太太倒是比傅珀想的更淡定,短短幾分鐘內,她就思考了各種可能性。
眼前的小大師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學藝不精算錯了卦,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麼辦?如果是假的她又該如何?
聽到傅珀擔心自己氣大傷身,老人起身微微一笑,對孫女道:“時間門不早了,我們該去買喜餅了。”
這反應把傅珀和她孫女都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奶奶,這……”
老人抬手按下孫女的話頭,轉身看著傅珀:“不是我不相信大師的話,實在這事太過於匪夷所思了,我要回去好好查一查,如果這件事真如大師所說,明日我們定來厚禮重謝,如果不是……”後麵的話她繼續說下去,卻帶著深意的注視了傅珀一眼。
之後就拉著一步三回頭的孫女離開了。
傅珀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留意到老人的背似乎比之前挺得更直了。
“真是個剛強的老姐們啊。”喬老太太走過來,“不要太擔心,我相信她能處理好的。”
人們都喜歡描述女人是一汪水,可是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這汪水有可能隨時會變成鐵水,冷下去的時候鋒利成刀,熱起來也能滾燙灼人。
傅珀單手支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道:“喬奶奶您認識那位老奶奶嗎?”
喬老太太點點頭,“都是老街坊了,太多年不見,她估計沒認出我來。”
“那他們家有錢嗎?”傅珀又問。
“嗯?”喬老太太奇怪的看著她,“你缺錢了?”
不應該啊,傅珀這兩個多月掙了多少卦金她這個擺攤在旁邊的人最清楚不過了,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
傅珀麵對喬奶奶沒有隱瞞自己的困境,長歎一口氣,“我父母那邊……”
喬老太太聽了緣由後了然的點點頭,“那真是難為你了。”
“這會你不用擔心了,那家雖然老一輩苦過來的,但是很會養孩子,她家老大以前在老城裡賣家電,後來做大了在湖城開了好幾家家電商城。”
“其他的孩子事業都很成功,大女兒好像在做連鎖美容院,名字你應該都聽過的。”
喬老太太說了個名字,傅珀憶起自己還真的聽過,傅城榮的老婆以前就經常去那裡,可以說整個湖城的貴婦都是那裡的會員。
傅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她口中的厚禮重謝應該能解決我眼前的難題吧。”
可彆給拿一遝家電美容代金券,那她就真要罵人了。
……
雷秋娜兩手拎著喜餅走在奶奶身後一步遠,明明喜餅輕飄飄的,她卻感覺像是拎著兩個秤砣一樣,腳步沉的挪不動。
“奶奶,她可能是胡說的,您……”
說到這雷秋娜卡住了,她該勸奶奶信還是不信?
剛才那小大師可是說了,今天爺爺七十大壽就準備當場認回私生子。
萬一奶奶不信,若是真發生了這事她一家老小的臉麵就丟儘了,以後出門都不好意思抬頭。
可若信……到底是五十年夫妻,哪能陌生人隨口說一句就全盤否定對方半個世紀的陪伴呢。
難,太難了。
此時她的奶奶汪小琴,實際上在買喜餅到出城的這一段路上就一直在思考。
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
一個被窩裡睡了五十年的夫妻,誰能不了解誰啊。
雷明遠那個老犢子當年就曾經有過不明不白的前科,那時她正懷著老二,挺著肚子拎著刀把那對奸夫□□堵在屋裡。
當時雷明遠光著身子跪在地上求她,口口聲聲說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
當時的風氣還不像新世紀這樣,大家都是勸和不勸分,再加上之後雷明遠確實安分守己,幾十年過去她幾乎把這事給忘了。
此時在想起來曾經,已經年過六旬的汪小琴隻感覺一陣生理反胃。
走到車前,老太太腳步猛地頓住。
雷秋娜刹車不及時差點撞到老人身上,“奶奶!”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秋娜,我來說你來寫,用文字發給你爸,不要用語音。”
祖孫倆坐在車裡,雷秋娜聽著奶奶的安排打出一長段的文字,表情接連變化,時而痛恨時而心疼,時而忐忑時而敬佩。
一長段話輸完,給奶奶檢查沒問題,猶豫片刻才點擊“發送”。
看著後視鏡裡放在車後座的兩大袋喜餅,雷秋娜滿心複雜。
發自內心的期望這件事不是真的,不然這些喜餅就不知道是為誰準備的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