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黎偏偏選了一條不開心的路。
雲黎低聲說:“我想守住我媽媽的產業。”
她甚至不敢大聲說出來這句話,因為她根本沒有這個能力,特彆是在李秉初這樣的人麵前,她說這樣的話,顯得她是在白日做夢,不自量力。
雲黎有自知之明。
李秉初轉頭看著她。
他幾乎沒有像這樣直接的盯著她看過,他總是太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控製自己的行為,卻隻是在雲黎麵前,他這些自控顯得格外薄弱。
她的野心是最開始他欣賞她的原因,是因為李秉初從沒想過,看起來如此文靜平和的雲黎,身體裡也能蘊藏著那麼大的能量,她說她要守住產業的時候,語氣堅定,是她獨有的那份韌勁。
即使知道不可能,她也依舊努力去做。
她也會嘗試一切可能。
李秉初後來或多或少在一些場合見到雲黎,他在那些場合裡多是沉默不語,扮演者一個年長者的角色,可在她並沒有察覺到的地方,他的視線很多次不由自主的移到她身上。
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關心。
當心態開始轉變,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視線越加的帶有侵略性,他驚覺時,才發現他這樣的心境,其實也過分荒唐。
他這輩子沒這麼荒唐過。
他不是沒有去試著揣度她的想法,揣度她的喜好,可當下,現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比起她是否喜歡,喜歡什麼,他更希望她心裡的難過能少一點。
李秉初這麼多年,少有像現在這樣的無力感。
正因為他在她這裡什麼都不是,才沒有辦法從任何角度去安慰她。
沉默中,他手伸到口袋裡,拿了一個糖果出來。
他遞到雲黎麵前。
“飛機上發的,隨手放口袋了。”
彩色的糖果包裝,在黑夜裡閃得亮晶晶的,雲黎低頭看了一眼,她伸手接過。
撕開包裝紙,雲黎把糖果含進嘴裡,舌尖傳來微甜,她嘴角很細微的彎了彎。
這個糖果很好吃。
淡淡的橘子清香,帶有甜味卻不是那麼甜,是正好她喜歡的味道。
下一秒,雲黎反應過來,她看向李秉初,驚訝的問:“您剛下飛機?”
雨霧之中,視線並不像白天那樣能看得那麼清晰,雲黎定睛仔細去看,發現李秉初神色顯得疲憊,他眼底下的血絲也很明顯。
李秉初沒有否認,他點頭:“是。”
剩下的問題停在她嘴邊,儘管她好奇的還有很多,此時卻不知道還能怎麼問出來,畢竟李秉初肯定不可能是特地為了她回來的。
“先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覺。”李秉初說:“不管怎樣,至少已經在你手上的東西,彆人沒那麼輕易能夠拿走。”
頓了頓,李秉初又說:“我會幫你。”
他的聲音悶悶的沉在黑暗裡,就像是一針強心劑。
不同於之前的詢問,他這句話已經相當於是一個承諾。
現在不用擔心,隻需要好好睡覺。
其餘的,他都會幫。
李秉初在雲黎的隔壁開了一個房間,他送她回房間,雲黎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她進門時,突然腳步停住,回頭看向李秉初。
可能察覺到她的視線,李秉初也停下動作,回頭看過來。
他視線裡是分明的擔憂。
“您……不回去嗎?”雲黎猶豫的問。
“不了,太晚了。”李秉初說:“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這麼晚開車不安全。”
確實。
很晚了,山路偏窄,還下著雨。
他又是剛下飛機,估計沒有休息好。
“晚安。”李秉初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