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見慣了楊紈楓這個小怪物,也許錢誌遠這塊璞玉也能令他驚豔一番。
祝賢盛的目光將三個學生環視了一遍,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三個學生三個水平,真是不讓他這把老骨頭輕鬆啊。
而一旁的兩兄弟皆緊張地看著祝賢盛,見到後者歎氣,更是心驚肉跳起來,曾祖不會對錢誌遠不滿意吧?可錢誌遠考得比紈嵐還要好啊!
祝賢盛被三個小孩看得不自在,輕咳了一聲:“內什麼,紈嵐,你去邊上那櫃子裡,給我找出龍井來泡一壺。”
“裡屋的案台上應該還有隻狼毫毛筆,沒怎麼用過,紈楓你去拿過來。”
!
兩兄弟心思通透,此言一出,當即就回過味來了。
倆人躥得比兔子還快:“曾祖您稍等,我去拿!”
可憐傻兮兮的錢誌遠一臉茫然地看著上躥下跳的兩兄弟,他倒是想問問這是怎麼個意思,但是倆兄弟跑地太快了,要問老爺子的話......
他生怕老爺子覺得他蠢。
於是就這麼憋屈地在邊上站了半天,眼觀鼻鼻觀心,直到楊紈嵐把一杯泡好的熱茶遞到他手上。
“啊?”錢誌遠還以為楊紈嵐要遞給他喝,忙小聲道:“這麼好的茶你不給先生,給我乾什麼?”
楊紈嵐一聽這話簡直要背過氣去,這茶是你的拜師茶!!!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錢誌遠一眼,用口型提醒他:“拜師!”
錢誌遠恍然大悟,一秒滑跪將茶杯舉過頭頂:“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楊紈楓無奈地歎了口氣,怎麼錢誌遠比紈嵐還傻。
楊紈嵐突然有些慶幸,以後有人替他分擔曾祖那根拐的愛護了!
祝賢盛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一共就三個學生,怎麼一個比一個傻!
但還是接過了錢誌遠的拜師茶,把那隻狼毫毛筆交給了錢誌遠。
錢誌遠小心翼翼地接過毛筆,將它捧在手心裡,這,這就是拜師禮嗎!
從今以後,他也不是師出無名了!他也有先生了!
“謝謝先生!”
“行了。”祝賢盛揮了揮手,把邊上的《驅策論》遞給錢誌遠和楊紈嵐,“紈楓,你還是看原本看的那本。”
楊紈楓和楊紈嵐錢誌遠兩人的進度不同,他還要報名今年秋闈的。
錢誌遠如獲至寶地捧著手裡的書,四四方方的一個小藍本,表皮寫著“驅策論”三個大字,然而錢誌遠卻莫名覺得麵前的書散發著一股筆墨的香氣,就連這泛黃的紙頁都光滑得似小姑娘的手一般。
愛不釋手。
這是他的書,這是一本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的書!
楊紈嵐笑嘻嘻地收起書,湊到祝賢盛身邊,討好道:“曾祖,先前您收走的那些丹青畫筆......”
祝賢盛瞪了他一眼:“下課給。”
“好嘞!”楊紈嵐光速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翻開書就要吭哧吭哧使勁學。
祝賢盛哼了一聲,裝模做樣,不出一個時辰這小子肯定又得睡著。
事實證明,祝賢盛果然是神算,錢誌遠難以置信地看著楊紈嵐這麼光明正大地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揪著這小子的耳朵給這小子提起來,念書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敢睡覺!
這節課於兩兄弟而言,是三年來再尋常不過的一段日子,然而對錢誌遠來說,這是他夢中才敢奢望的時光。
先生年紀很大,然而性格卻頗有些狂放不羈、不拘小節,連同著先生的教書方式也和他從前所聽聞的完全不同。
但,先生教得很通透,簡單而又深入精髓,錢誌遠越想越感歎,這就是兩兄弟的先生嗎!
隻是,為何兩兄弟要喊先生“曾祖”?
錢誌遠按耐住好奇心,專心致誌地珍惜著他此生第一堂真正的課,等到下課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