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小子也算厲害,居然還和瑞堯宗的人稱兄道弟!”
目光在易寒和佟煜間來回巡掃,瑞堯宗向來不問俗世,幾月前掌門交接鬨出那等動靜,後又宣布重參武林論劍,幾近在慢慢恢複元氣……
“小子,有瑞堯宗這靠山,門主也不敢將你如何!”
說著,心頭不禁為這易寒感到欣喜,他也是惜才,這等好苗子殺了惋歎。易寒與佟煜對視的目光收回,叫住正欲帶人離去的鐵剛。
“已受門規懲處,不虧不欠。”
下意識的舉動,鐵剛回身,在其亦不識為何他會說出這話同時,易寒已解開衣衫露出赤裸胸膛前血紅的印痕及其周遍布錯綜鞭痕,他受過一百零八道火鞭……按理說,入星寥門者終身不出,除非……看這傷,的確有些年頭,在可他如今卻仍在標靶之列!
佟煜愣住,星寥門火鞭酷刑他也隻是偶間聽聞,鐵木鞭濾熊火燒打皮膚,且施刑之人會選在胸膛心口,深受折磨。他既然生還至今……
鐵剛與身後所帶之人皆嘩然於驚,那嚴威門規,他們第一次親眼所見!
易寒沉默著整好衣衫,許久,隻聽鐵剛顫聲著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多謝。”
易寒點頭,相視離去。
凝萱是伴隨著激烈怒罵聲醒來的,一間胭脂香味撲鼻的廂房,淡粉帳幔撩人無不凹顯出女子的閨繡花樣。頭腦昏沉發燙,脖頸微疼。
“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睜開迷蒙雙眸,麵對的是張白粉鋪麵似鬼般的婦人臉,眉頭猛得蹙緊,來不及多說,凝萱隻記得自己出了蘇布,一路往沈計去,結果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這下好了,搖錢樹到手了!”
頭戴拈花紅豔牡丹,身著與其年紀不緋殷色紅袍的婦人笑得歡暢,擺弄手中蒲扇,趕忙將守在門口的丫鬟招致進來,連聲吩咐。
“趕快的,趕快給姑娘梳妝,彆耽誤了今晚接客……”
接客!凝萱心口一疼,幾名濃妝豔抹丫鬟已湊到她身旁開始擺弄。
“這是什麼地方!我……我要回家!”
隻一出聲,喉嚨便如冒火般乾澀,心下已有些苗頭,鼻腔中湧動脂粉氣有些嗆人,凝萱挺直身子,卻全身麻木打不起半分精神。她掙開纖細如蔥白的手,對旁人的觸碰總歸抵觸。
“彆動我,我要回家!”
“回家!”
未等得來人回話,凝萱頭皮一緊,已被婦人那雙白粉披層的手提起,她咬牙驚呼,扒緊床沿的手撲了個空,整個人連拖帶拽像被扔垃圾般推倒在地。
“大小姐,你睜開眼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有幾個人敢說‘回家’!”
尖利刺耳,有些神誌不清的凝萱險些一頭栽下,然她告訴自己,不能,若是真任人擺布,情況隻會更糟。
“我再問你一句,到底接不接客!”
婦人拇指食指捏起凝萱耳朵,衝其大吼,如今傍晚昏降,正是賺錢迎客的時機,這少一晚便不知要少進多說銀兩,苦苦等了一日她才醒來,這會兒可不能掉鏈子。
“你想要錢是不是!”
咬緊下唇,凝萱摟住膝蓋眼淚溢眼眶,剛緩和好轉的腦殼又嗡嗡作響。這聲音這臉都有些眼熟,可卻如何也想不起來。
“讓我回家,我給你錢……”
顫巍道。在她沒有倒下錢,絕不允許自己妥協,她能出去的,她幾次死裡逃生總有希望的。
“跟我談條件!”夫人訕笑聲,對著門外大喝招手。
“來人,給我上家法!”
隨即門被推開,幾名身著利落雙襟身形粗大的漢子進來,一人一旁將伏在地板上的凝萱提起,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凝萱感覺到自己下頜傳來神經崩裂是聲響。
“錢!你知不知道我為你花了多少錢!在這裡,人人都隻有聽話的份兒!”
婦人後退幾步,幾名大漢齊力將一半米高的木桶抬進,黑如泥垢墨石水散出陣陣惡臭。
“按下去!”
婦人掩起口鼻怒喝令下,凝萱躬彎身子忽直起又被強力壓低,小臉已被浸入垢池中,霎間口鼻耳膜被刺透,仿佛肌膚每個空隙都被汙水攻略,下意識恐懼襲來,抻在桶外掙紮手腳被製住,輕飄水麵“咕嘟咕嘟”冒出猙脫的水泡……
半傾後,青紫蒼白小臉被抬起,淩亂碎發浸沾在額際,瑩珠順著麵頰湧落,分不清是水是淚……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到底接不接客!”
婦人怒不可遏響徹耳際,凝萱唇角扯起抹慘白的笑,新鮮空氣使人沉醉,方才那刻她卻無比清醒,時隔多日,她終於再次感覺到佟煜將死時的絕望麻木,不如就此了結!一念是家,可她的家,又在哪兒呢!
“你殺了我吧!”
凝萱淺眸睜開,人一旦生出死心,便什麼也不怕。
“硬骨頭!”
婦人輕易揚手,濃妝覆蓋神色下歡愉一片似乎對這等遊戲司空見慣。凝萱愣神間,又是一陣淩遲般的折痛掙紮……
就這樣不知來回幾次,連這緊盯凝萱的婦人也感到不耐煩,她若不依,還能有其他法子?正在此時,伴隨著一道嬌柔女音,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媽媽——”
“不好好伺候客人,來這兒做什麼!”
婦人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