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胡同以後,人明顯的少了,道路也比旁的胡同寬些,四周都是高高的圍牆和紅門石獅,巍峨莊嚴。
“這條街就在東華門附近,離早朝的地兒近,京中的大員都在這條街上置業。”林夫人向蕭桐解釋道。
“怪不得進來之後氣氛陡然不同。”
“此街交通便捷,鬨中取靜,出了街口就是王府井,那裡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有。改明兒讓林西帶你去看看。”
聽見林夫人人這麼說,蕭桐笑著連聲道了謝。
正說著,橋子停在一深宅大院門口。
門中正紅的大門,沒有門匾,兩邊掛著一副烏木青字的木刻對聯,“府閣清平人端,門庭淵懿年豐”,低調中透著鐘鼎世家的大氣底蘊。
門口兩邊分開八字站了十來個人,每個人都規規矩矩的立著,神情恭敬肅穆。
蕭桐扶著林夫人下了車。
林夫人環視了眾人一眼,臉上沒有了平日的和煦溫和,轉而代之的是一副莊嚴淩厲的模樣。
在法華寺的日子裡,蕭桐還從未見過林夫人這副模樣,不過她環看四周眾人一眼,心下也了然。林夫人做為相府夫人,後院之主,沒有嚴威又如何服眾。
剛下車,一個頭戴金釵,滿身華貴的婦人就迎了上來,她三十多歲年紀,丹鳳眼,皮膚細膩白皙,滿臉的笑容。
那婦人伸出手,親切的挽住林夫人的手腕,“夫人,您可讓我們好想啊,您這麼狠心拋下我們就走,哪裡顧及到我等的感受。這相府裡沒了夫人,跟魚兒失去了眼睛,鳥兒失去了翅膀,沒了一點活氣。”
蕭桐看那婦人年紀,剛還推斷著這會不會是林家長媳,可這一句夫人叫的她有些疑惑,她難道是林相的妾氏?
林夫人被那婦人的巧嘴逗得彎了嘴角,“就你嘴會說,我不在,相府不是還有你執掌中潰嗎?”
“哎呦喂,夫人,您可是折煞奴婢了,我哪及夫人的一毫一厘,府裡的事我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請示過夫人的,奴婢不敢做主。”那婦人誠惶誠恐道。
“得了,曉茹,你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嗎?沒有人說你的不是。”
林夫人的眼睛突然盯向一旁不動,蕭桐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隻見旁邊一女子,年紀瞧著剛過二八,比她大不了兩歲,長眉入鬢,身材纖細,若柳扶枝,隻那肚子像個圓球一樣掛在身前。
她不敢直視林夫人審視的眼睛,雙目低垂,害怕的隻盯著自己的肚子。
曉茹看了林夫人一眼,壓低聲音道,“夫人,這就是我信裡跟您提到的芳草。”
林夫人上下打量了芳草,說道“你叫芳草?”
“是”
“何時入府的?”
“回夫人,年前。”芳草的聲音怯怯若若的。
“肚子裡的孩子幾個月了?”
“回夫人,六個月。”
“六個月,還可真快啊。”
蕭桐聽出了林夫人口中的嘲諷,她甚至感覺她掌心下林夫人的手臂有些微微顫抖。
她轉頭看了一眼林夫人,卻見她麵色還是跟剛才一樣嚴肅無異樣。
林夫人並不再理會芳草,徑自入了門。蕭桐隨在林夫人旁邊,轉頭看見芳草捂著肚子,仿佛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也不再看,回頭進了門。
“林享謙可真能下得去口。”
蕭桐隨在後麵,聽著林夫人的語氣滿懷憤怒。“這芳草可比繡丹丫頭還小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