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生活。
人生來,便是努力活著,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活著,哪怕乞討,吃泔水,睡大街。
人什麼最強?求生最強,求生意誌強了,生命力才強。
說起來,為自己,也並不屈辱,誰也不能站在高處俯視眾生。
可是皇後叫住了他,她小心翼翼,請求羽涅:“國師,朝廷現狀你看在眼裡,吾皇是好人,你知道,單純的好人是不能治理好國家的,如果...”
郈皇後猶豫須臾,堅定道:“如果有一天我和吾皇走了,不是逃走,吾皇最愛他的百姓,我們會在皇宮堅守到最後一刻的!我是說如果我和吾皇死了,你可以,幫我們照顧好繁縷嗎?帶她離開皇宮,可以嗎?”
羽涅心中一皺,皇後求他,竟是為了安排繁縷的餘生,百感交集,化作一個淡淡的“嗯”字。
這個“嗯”字,就郈皇後的定心丸,她開心地舒開緊張的眉眼,說實話,這皇宮裡的皇帝和皇後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卻不適合作為一國之君,一國之母,僅存的皇家威嚴早已被陶丞相壓的一蹶不振。
皇後道:“我和吾皇早就料到會有不好的那一天,我們更沒打算要孩子,不想再有一個生命延續這種痛苦,我是誓死都要和吾皇在一起的,可繁縷不一樣,求你...”
“我知道了。”羽涅打斷郈皇後的話,“皇後,與其大費周章地想死後的事,不如多想生前,佛經講,人身難得。”
熔爐天柱建不下去了,國星陣越來越虛無了,瘟疫,快來了。
皇帝逃避不上朝,整日整月的抱恙稱病,朝廷一片混亂,皇帝伏在皇後腿上,片刻不想離開這片淨土:“丞相在的時候多好啊,他會把前朝打理的井井有條,他一走,亂了,全亂了。”
皇後心疼地撫乾他臉上的淚,安慰他:“吾皇,臣妾不懂朝政,但,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在一起的。”
皇帝和丞相不在的時日,一直是莘音主持大局,幾天還好,日子一久,百官倦怠不服,起頭請丞相回宮,一呼百應。
看來,請丞相回歸朝政,勢在必行了。
羽涅看著再需十日便可成的天柱熔爐就這樣擱置了,看來,竹祈國運是定數了?他腦海裡浮現出瘟疫降臨時百姓飽受病苦折磨慘死,妻離子散,地不耕作,山河無流,叫苦連天的場景。
瘟疫是什麼樣子的?活著的人沒見過,怕?怕!但是要死一起死啊!又不是我一個人死。
那日莘音和羽涅親自去民間征工建熔爐,人多,但都是看熱鬨的,皇家公主啊,沒見過!聽說美得很!快去看看!
什麼?征工?瘟疫?瘟疫會如何啊?死?
“都會死嗎?”
“哦?皇家貴族也會死?那我不怕,又不是我一個人死!”
“什麼?不給工錢,欠著?皇宮沒錢了嗎?”
“是啊!我們不怕死,有你們陪著,死在一起我們覺得很光榮啊!”
“時日無多,那就多享受,憑什麼給你們建熔爐啊!”
“你們當官的那麼有錢不建,總把著我們百姓乾嘛?百姓天生就該乾活嗎?”
“都說皇宮文武百官,後宮妃嬪數百,這就幾百人了?你們皇宮的人尊貴,不能乾體力活是嗎?”
“哦?公主你說你和我們一起乾?彆騙我們啦,你隻是擺擺樣子而已嘛,喊加油誰不會啊?要不你們乾,我們去給你們喊加油行嗎?”
莘音深深地絕望沉淪,心如同被幾萬地府小鬼惡狠狠地往下拽一樣,窒息難喘。
她看羽涅,唇語“師父”。羽涅對她搖搖頭,動動唇,“走吧。”
天柱熔爐之下,莘音舉頭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