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照行順著他的目光一轉,咳嗽了一聲,找補道:“除了這個!徒兒什麼時候還拖過師尊的後腿?沒有吧。像徒兒這樣十五歲就能結丹的,在玄門諸派裡也是獨一份的天才,對吧師尊。”
沈寒亭執起一卷書,不搭理他。
於是姬照行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不知不覺就坐到了沈寒亭身邊,道:“師尊?你看我們晚上也沒吃飯,你要不要吃一個雞腿呀?徒兒烤的很香很香的,你聞聞?”
沈寒亭被他騷擾地煩不勝煩,道:“我看你是精力過剩,若再聒噪,正好出去衝拳一千個。”
姬照行是何許人也,那是蓬萊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當即哈哈一笑,道:“衝拳我不怕,區區一千個,徒兒手到擒來。”
沈寒亭連餘光也沒分給他一個,修長如玉的手指捏了個法訣,外麵頓時電閃雷鳴,瓢潑大雨應聲而落。
沈寒亭道:“去吧。”
“......”姬照行長揖到地,十分恭敬道:“徒兒知錯,徒兒告退。”然後火燒屁股一樣,一溜煙竄了出去。
姬照行在外麵將那隻雞吃乾淨,沐浴更衣洗儘了一身的風塵,並沒有立刻回房,而是站在廊下,仰望著外麵珠簾玉落般的大雨。
他臉上收斂了一貫的歡容,有些不合年齡地沉重和陰鬱,上輩子一幕一幕流水一般在眼前流過,最後定格在沈寒亭給他留下的那封絕筆信上。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姬照行捏緊了拳頭,似乎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揉了揉臉頰,又提起一個歡快的笑容,抬步回房。
翌日一早,沈寒亭帶著姬照行和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回來的聞驚弦,去跟秦家夫婦辭行,姬照行又少不得將昨晚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給聞驚弦仔仔細細複述了一遍,聽到那小公子眉心生紅痣時,聞驚弦麵現擔憂,奈何秦家夫婦已經在望,隻好按下不提。
見三人辭行,秦老爺期期艾艾道:“仙師,那邪物抓住了?”
沈寒亭是從來不願撒謊的,正要開口,聞驚弦就已經自然而然接了話茬,道:“短時間內應當是不會騷擾秦家了。”
他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
姬照行還在為魏紫和蜀葵不平,此時抱著手閒閒道:“反正你們家也沒兒子給她禍害了,放寬心,啊。”
這話正正戳到秦老爺的傷疤,他雙眉上軒,怒道:“小仙長懂不懂得何為口下留德?!”
姬照行一挑眉,露出一抹甚是親切的笑意,道:“口下留德我是不懂,但是你家祖宗不積德,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沈寒亭回頭睨了姬照行一眼,才抱拳道:“如無其他事,告辭。”
言罷也不看秦老爺的臉色,帶著姬聞兩人禦劍而去。
三人一路飛回蓬萊腳下禁製,姬照行跟著前麵兩人落地,盤手等著聞驚弦拿玉令出來開禁製——此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和旁人出來要麼懶得到處翻自己的玉令,要麼乾脆不帶。
畢竟弟子的玉令既是蓬萊弟子的身份證明,又是打開山下禁製的鑰匙,尤其是蓬萊的禁製十分嚴厲,平常若是未經報告,是決不允許私自下山的,因此丟了玉令是一定要受罰的。
姬照行對自己丟三落四的毛病有非常深刻的認識,因此扔在乾坤袖或者一天雪才是最安全的。他可不想三天兩頭因為丟了腰牌去慈悲堂罰跪做苦力。
特彆是聞驚弦又一向是個妥帖人,就給姬照行養成了這麼個壞毛病,隻會在一邊等自家師兄到處翻玉令,自己叉著手等。
然而這次,聞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