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急,思緒運轉得便飛快,思緒一多,人就容易變得莽撞,如果無法讓自己做到冷靜,有時候原地等待或許會比魯莽前行活得更久。
很顯然慕容長弓沒有想通這麼一點,剛一想出對付夢醉的辦法,就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殊不知正是此舉才將自己推下了無間地獄。
“夢大人莫再要血口噴人,我自己的奴仆我心裡有數,他們的膽子能有多大,豈敢貪墨夢大人您的皇令,就算在我府內查出了皇令的蹤跡,也定是賊人誣陷,我乃朝中左將軍,入宮麵聖自可請旨應召,皇令於我何加焉?”
他似乎是找到了把自己摘出事外的辦法,說話時言辭篤定,看向夢醉的眼神也隨之多了一番挑釁意味。
是啊,皇令於我何加焉?
身為左將軍的我要那皇令有何作用,總不能是冒著砍頭的風險去捉弄夢醉吧,這種理由完全說不通,我不是缺少作案動機嗎?
案件診斷向來隻有三大要素,性質、證據、動機。
在現在不成熟的法律條款之下,如果案件的性質足夠嚴重,哪怕證據不足亦可直接判死,就像上次夢醉被打入死牢險些斬首,就是因為通敵叛國的罪名實在太大,抱著寧錯殺,不放過的原則,夢醉唯有一死。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動機的前提之下,夢醉通敵叛國的動機可能是權力,可能是金銀,那他慕容長弓是為了什麼?
沒有作案動機一切都是妄談,況且貪墨皇令藐視皇威這種罪名的性質是可大可小,不像通敵叛國那樣非殺不可,以往處理此等案件大多也隻是酌情敲打,要殺一位位高權重的老臣,豈不怕寒了麾下將士們的心。
看著慕容長弓悠然自得的神情,夢醉歡愉地笑了,笑容很淺,卻烙印在了慕容長弓的心裡,他想先行開口堵住夢醉的嘴,可夢醉有哪會給他這個機會。
“慕容左將軍好手段,主動說出自己的作案動機之後賊喊捉賊,是當我們滿朝文武都是瞎子嗎?燈下黑的手段蒙騙凡人還行,我這滿朝的文曲將星又豈會受到你的蒙騙?”
夢醉先聲奪人,厲聲暴喝,慕容長弓徹底的喪失了最後話語權,夢醉用話牽扯到了朝廷,那說的就是官話,官話是不能被人打斷的,因為朝堂重地不容宵小喧鬨。
慕容長弓雖有不甘,但夢醉的表演他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耳朵乖乖地聽著。
“慕容長弓,本官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角色,入宮皇令唯一的作用便是可不用請召,隨意進出宮門,非吾皇親信不得持有,其戰略意義,作為韶漢左將軍的你難道真的不知?”
夢醉這一問無疑是在其腦中炸響了一道驚雷!
是啊,這一道皇令可不僅僅隻是天子威嚴那麼簡單,他象征帝王信任的同時還承擔著帝王的生命安全,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以前的帝王之所以避重就輕,從寬處理,主要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想要動那人,如今少帝與夢醉本就是一丘之貉,又豈會放任自己這般離去。
慕容長弓無奈苦笑,看似危險的法令被寬恕久了,眾人都忘卻了它曾經的鋒芒,收入鞘中的劍不是它殺不了人,隻是還沒到它出鞘的時候,如今這把劍要落到自己的身上,生與死早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了,可笑自己剛才還在有恃無恐,怎將自己比作了那些殺不得的古人。
先人誤我啊!
慕容長弓悲呼絕鳴,心中已經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打算,但緊接傳來的消息卻又重新帶給了他新的希望……
“回陛下,慕容府中並未發現皇令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