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戶哽咽著打了一個酒嗝兒,搖晃著腦袋說道:“這以前不是您和孫小子的鋒芒太盛了嘛,有你們兩個在,誰的風頭還能蓋得過你倆?這四人是在您離開荊湖的兩年後才出名的,就先說那南城的公子禺吧,那好家夥,一個大男人,整天就紮在女人堆裡扮女人,整個就是一潑皮無賴加上娘娘腔,這不前段時間,借著家裡有些背景,竟還混成了一個舉人,真他娘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至於那北城的徐公門徒,這人小人並不怎麼了解,畢竟是文化人的圈子,像我這樣的粗人,是不配知道其姓名的,隻是聽聞過一些從青樓楚館中傳出來打油小詩,不過講給我家娘子聽了,都說是些虎狼之詞,沒什麼意思。”
“再是那城西的西門大官人,這人就好似那八輩子沒碰過女人的色鬼投胎,欺男霸女是無惡不作,城西那幾戶人家,凡是有些姿色的女子,也都是沒能逃過他的魔爪,可此人家中更是勢大,就連郡丞大人見了其也都得禮讓三分,至於其真實身份我等凡人更是無從得知,就算是被其侵犯,也隻得是小心應下,不敢聲張。好在前些時候搬去了京都,倒也討來了一個安寧。”
夢醉臉色驟然一黑,沒想到鄭屠戶所猜之人,竟都是這等貨色,難道自己的外表形象真就如此不堪,心中不爽的同時,也決定要好好的氣他一氣。
夢醉忽然邪魅一笑道:“鄭屠戶,我看你家娘子就很是不錯,不如我給你銀兩,你將其轉贈與我可好?”
鄭屠戶當即便拍案而起,怒目圓睜道:“夢醉,你他媽要是敢打我娘子的主意,我敢現在就讓你血濺五步!”
小娘子做好了飯菜,端上前來,正巧聽見了二人的爭論,趕忙放下手中菜食來到近前,強行將鄭屠戶指著夢醉的手指扳下,對著其輕聲嗬斥道:“夫君無故發怒,是非待客之道,夫君與公子交談多時,還看不出其玩笑之意,還不坐下,就不怕被鄰舍聽了去,惹得旁人恥笑?”
鄭屠戶看了其一眼,雖是心有不甘,卻還是忿忿不平地坐了下來。
小娘子再次將矛頭轉向夢醉,厲聲質問道:“妾身自認為儀禮無礙,不知是何處引得公子想入非非,竟覺小女是一個人儘可夫之人?”
夢醉趕緊起身道歉道:“夢某思想齷齪還望嬸嬸莫怪,非是嬸嬸儀禮不佳,實乃我之言語失態,今日在此賠罪,還望嬸嬸海涵。”
說著,夢醉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雖說數額有限,可少說也有萬餘之多。
鄭屠戶看著眼前這些銀兩頓時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小娘子明顯是見過是世麵的人,雖也有些許驚駭,卻並未有何動心之意。
鄭屠戶忽然瘋了似的抓起桌上銀票,就要往鍋爐裡推,好在小娘子阻止及時,才未讓其魯莽。
鄭屠戶見燒毀不成,便起身怒罵道:“夢醉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將娘子轉贈於你的,莫說是萬兩,十萬兩,百萬兩,千萬兩也不換!”
一旁的小娘子聞言也止不住的一陣嬌羞,暗自掐住其腰間軟肉,羞紅著臉嬌嗔道:“胡說什麼呢!”
若是以往,鄭屠戶此刻恐怕早就歇菜了,不過如今的他是酒壯慫人膽,非但不懼,反而是一把摟過小娘子的細腰,當著夢醉的麵狠狠地在其臉頰上猛嘬了一口,力道之大,硬是嘬出了一處紅痕來。
猛然間被喂了一嘴狗糧的夢醉也是萬分無語,他本意便是想借著一個由頭,好將銀錢送出,如今錢財也已經送到,往後二人怕也是沒了什麼交集,看著鄭屠戶有如此賢妻,他也懶得在此多做解釋,是好是壞一切也都由他去吧。
旋即夢醉推門而出,不再叨擾正甜蜜的夫妻二人。
夢醉提著一盒果酥輕叩白府大門,這盒果酥是白芸小時最愛吃的,夢醉每每外出,時常替其買來,白芸每次都能將其吃得一點不剩,後來夢醉被逐出家門,也就再不曾見她吃過。
“公子您找何人啊?”看門的是一位白發老奴,眼睛許是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盯著夢醉看了好半天,才終於是勉強看清。
“少主?是少主回來了!”
隨著門房老頭的嗓子一吼,所有的夢府老臣也都是一窩蜂地迎了上來。
“少主回來了,少主回來了!”
“少主你可算是回來了,幾年未能得到少主音訊,可真是擔心死老奴了!”
“少主……”
聽著這些夢府老臣議論紛紛,夢醉也是倍感欣慰,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自己的樣貌已經有了許多變化,這些老臣竟還能識得自己,單論這份忠心,都值得夢醉珍惜好久。
可隨著一道身影的出現,這難得的溫馨也很快破裂。
“夢醉你還回來乾嘛?我們早就分家了,我們不欠你的,這是我的家,你沒有資格進入這裡!”
夢醉輕笑著舉起手中食盒,輕聲道:“我的好妹妹,哥哥想你想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