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王彥奇遞了台階,夢醉也就借坡下驢:“諸位,並非是本官不願繼續再講下去,隻是後麵的故事,本官還未撰寫完成。明日,你們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同樣的時間,我再來講述故事後續可好?”
“大人英明!”
這就“英明”啦!
夢醉也懶得去計較,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散去。
夜半,正打坐修行的夢醉,忽然感覺著有什麼東西,在往自己的懷裡鑽。
睜眼一看,不出所料,小丫頭正被凍得瑟瑟發抖。
夢醉想了想,最終還是將所有的外衣脫下,給小月兒裹了上去。
一陣寒風吹過,隻穿著一件內衫的夢醉,緊緊地抱著小月兒坐在昏黃的篝火旁,不停地打著顫。
巡夜站哨的兩位衙役見此情景,不禁討論了起來。
“你覺得,我們這位大人怎麼樣?”
“心善仁慈,一切都好…”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猶豫了幾秒道:“呃,有些不自量力。”
“你說我們跟著他,會好嗎?”
“應該會吧,大人他人很不錯呢。”
“可你說,他是不是太善良了一點?”
“應該吧。”
“你說,我們這時獻出自己的衣服,他會不會記住我們?”
這時那位嗤笑了幾聲道:“你不會是被凍傻了吧,過會他真的受不了了,也就抱著小丫頭回馬車裡去了。你我二人若是沒了衣服,那可就真的沒了。他能不能記住我們倒是兩說,你能不能有命去享這個福,那才是真理啊。”
“倒也是,明早我可想看看,這縣令大老爺,是從馬車中下來,還是依舊坐在原地。”
“我賭五十兩,就賭他是從馬車裡下來。”
“這不公平,憑什麼你先選?”
“那你少出點。”
“不行。”
“那我出二十五兩賭他坐在原地,你出一百兩如何?”
“好!”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翌日,清晨。
夜晚的大雪,已將生命的篝火覆滅,默默佇立的雪人,仿佛是在為其默哀。
這時雪人圓滾滾的腹部忽然炸開,小月兒從中鑽了出來。
小月兒看著包裹在自己身上的衣物,頓時大驚失色。
“快……快來人啊!你們的縣令要死了,快來人啊!”
四周樹下的雪堆,紛紛炸開。著急忙慌的向著雪人走來。
昨日站哨的兩位卻是不慌不忙,因為在他們看來,在有後路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把自己給凍死。
胡宗洋和王彥奇率先趕到,急忙將包裹著夢醉的厚雪拍落。夢醉被凍得渾身僵硬,身上的皮膚看不見半點血色。胡宗洋趕忙探其鼻息,感受到還有微弱波動,這才神色稍霽。
王彥奇有條不紊地吩咐著手下,將夢醉的“冰雕”抬上馬車。
就在眾人要掀開車簾之際,小月兒忽然出聲製止。
“小月兒,這是乾嘛?大人都已經成這樣了,再不送上馬車,就要有生命危險了。”
小月兒,擦了擦臉龐的淚痕,神情認真道:“裡麵的魏國長公主,沒有穿衣服。夢哥哥正是因為想要保其清白,才會外宿野地。若是你們貿然掀開車簾,那我夢哥哥所做的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你們將他放下,我來把他背上去。”
眾人聽聞此言,皆是一怔。夢醉的偉岸形象一下子就在他們的心中樹立了起來。
“給這一百兩是你應得的,我可真該死啊,居然信不過我們的青天大老爺!”
“滾開,給我拿遠點。這錢我看著惡心!”
那衙役也沒再次將銀子揣回去,而是當著另一人的麵直接就拋向了遠方。
二人這才,會心一笑。
眾人將夢醉放於馬車的前室後,便紛紛自覺地走向遠方。
胡宗洋見小六子紋絲不動,有些憤怒道:“怎麼?沒見過女人?”
小六子沒有回話,默默轉身,隨著眾人離去,隻是嘴中喃喃道:“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