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我和範劍麵麵相覷,不知是否該答應下來,我看著顧青十分複雜的神色,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說實在的,我很討厭這種不明不白的事情,怎可能輕易答應下來?
我看著顧青,追問道,
“這件事我們不是幫不了,但至少得讓我們知曉你找宋斌做什麼,萬一......”
我的意思很明顯,無論顧青找宋斌有什麼事,其實都和我們沒關係,但我怕的是萬一顧青對宋斌他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來,我們豈不是也沾染上了麻煩?
範劍一臉讚同地點點頭,附和道,“對,林祈說的沒錯,讓我們帶你去不是不行,但至少應該告訴我們,找他做什麼?”
“我找他,是為了殺他。”
顧青神色陰沉地看著我,語氣冰冷地說道。
我和範劍俱是一驚,都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宋斌遠在B區,每日不是事務繁忙,就是忙著和謝伊教的勢力對抗,他基本不會踏足A區,更彆說來鬼樓這兒了,我實在搞不清麵前的倀鬼究竟和宋斌有什麼恩怨。
我看著顧青,試探性地道,
“為什麼要殺他?”
顧青冷笑了一聲,他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仿佛在回憶一件十分久遠的事情,許久,他才開口道,
“因為,他該死。”
顧青並沒有多說明什麼,範劍聽得卻是坐不住了,他忍不住道,
“什麼意思?”
顧青被我們一連串地詢問下,藏在心底的陳年往事似乎再也藏不住了,他的眼神愈發堅定,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的話太多,又不知該如何表達,似乎正極力地壓製著某種情緒。
顧青看著我們,仿佛再向我們求助,而我們盯著顧青,又仿佛是在質問他,我們之間就像一道選擇,一方麵我們不斷地問顧青為什麼,另一方麵,我們卻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
顧青被我盯著,臉上的神情愈發地不自然,半晌後,他長歎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道,
“宋斌,殺了我父親,這件事已經過去十二年了,我現在想把這個賬了解了。”
顧青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褪色的照片,默默地放在了桌子上。
“啊?宋斌他......”
聽見這話,範劍如遭雷擊,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顧青,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在他看來,平日裡對村民照顧有加的宋斌,風評一向良好,他真會殺了顧青的父親麼?
我看著顧青陰沉的臉色,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我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借過他拿出的照片打量了一番。
照片裡,隻見四名身穿黑色道服的男子並肩站在一起,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名年約十五的少年,他的臉龐稚嫩,眼神卻十分堅定,頭上纏著紅巾,對著鏡頭嘿嘿傻笑,看起來倒和顧青有幾分相似。
站在少年右側的兩名男子都約二十出頭,身著道服,他們留著一頭乾爽整齊的寸發,氣質獨特,給人一種自律和做事利落之感。
我撇了撇嘴,發現其中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看過去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見過,可究竟是誰我又想不起來。
我又將目光鎖定在了站在少年左側的一名男人身上,他年約四十,皮膚略顯黝黑,身穿一件寬鬆的休閒襯衫,下身則是一條直筒西褲,十分簡潔大方。
他五官端正,雙目有神,留著一口八字胡,眉宇間透著一股沉穩與堅定,照片裡他的笑容燦爛,看起來十分親和。
我的目光在這四人身上定格了幾秒後,便將照片裡的這名中年男子與牆上掛著的遺像對比了一番,發現這卻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這名男人便是顧青的父親,而照片少年八九不離十便是顧青了。
我看著顧青,指了指照片上另外兩名二十出頭的男子,試探著問道,
“這兩位是......?”
“一個是我的大師兄邵高乾,另一個是二師兄宋斌。”
顧青穩著語調說道,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看得出來,他的內心正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範劍一聽這話又坐不住了,他驚愕地站起身,有些語無倫次地顫聲道,
“什、什麼?他們兩個是你師兄?難道說...當年那位為村民們掃清土匪,單挑十八名洋鬼子的傳奇人物、一代宗師,就是你的父親?“
我白了範劍一眼,心想道,這不是明擺著的麼,不是他父親還能是誰?我沒有搭理範劍,而是對顧青詢問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宋斌要殺你父親?”
顧青的眼神在空中遊離了幾下,他回過神,抬起手握住了掛在胸前的勾玉,沙啞地道,
“如你所見,無論是今天,還是我們初次遇見的那天,我都和宋斌派來的那些黑衣人交戰過,他們的目的正是為了奪走我的戊土玉。”
說罷,顧青將勾玉取下,放在掌心輕輕摩挲了一番。
這塊瓶蓋大小的勾玉名叫戊土玉,它通體金黃,線條流暢,玉質如羊脂般細膩,觸感溫潤,表麵彌漫著淡淡的金色光澤,看過去和尋常之玉有非常明顯的區彆。
“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塊玉,我和你們講講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