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驚,自從紅毛的態度發生轉變後,我心中雖有暗暗提防,但也架不住這突如其來的一刀,我很清楚,如果此時我還不開槍,那麼等待我的極有可能是死亡。
生死之間,我近乎本能地向紅毛扣動了扳機。
刹那間,紅毛的胸口綻放出一朵炫目的血花,他的身子重重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雖然身死,但他的怨恨並未因死亡而消散,在倒地的一瞬間,他用儘最後的力氣衝我吼道,“去死,你給我去死!”
場麵頓時恢複平靜。
我呆呆地望著紅毛的屍體,久久不能平複心情,方才若遲疑半秒,我真得陰溝裡翻船,被他反殺不說,還當著幾人麵出洋相。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了眼四周,包括範劍在內,父女倆臉上都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此時的飯店門口也擠滿了人,他們探著腦袋觀察著紅毛的屍體,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奇怪的是,站在前邊的幾個中年人都對著我唉聲歎氣,當注意到我在看他們後,他們幾個又彆過頭去,避開我的目光。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我殺了人,但也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按理說他們應該振臂高呼才對,可為何這些人又對我流露出一副如此沉重的神色。
就在這時,一個腦袋從人群裡探出來,他看了我們一眼,隨後又快速地縮了回去。
當我看到這肥頭大耳的腦袋後,總覺得有些眼熟,我看了看我們餐桌旁幾個混混的屍體,其中三具仍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並未發現矮胖男的屍體。
我視線一沉,隻見我們鄰桌的桌底,一道血跡從白花花的瓷磚地一路延伸到了飯店門口。
我心頭狠狠一抽,對範劍道,
“那個死胖子呢?你看見過他嗎?”
範劍麵露難色,解釋道,
“沒看見啊,之前他還躺在那的,當時阿梅在我旁邊,我沒法動手,要不然我早把他殺了。”
我心道不好,矮胖男這麼一跑,說不準是去搖人了,他們一旦知曉我殺了他們老大,這事指定不好收場。
我沉思片刻,拍了拍範劍,低聲道,
“你帶上所有行李,先帶著阿梅跑,等會會有很多混子來這裡,這件事已經被我鬨大了,你們趕緊走。”
“可是......唉,都怪我沒能殺了他。”
範劍還想說些什麼,我打斷他道,
“沒事,換作是我,我也不會在老婆麵前殺人,你帶上我的行李和阿梅先跑,我有辦法脫身,畢竟我的槍裡有多少發子彈,除你我之外無人知曉,我們到時候在森林裡的那座墳墓彙合,我們曾去過的那座。”
範劍神色複雜地看著我,愧疚的點了點頭,我想他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範劍一跺腳,帶上了所有行李跑出了飯店。
我將目光轉移到父女倆身上,他們臉上的惶恐絲毫未減,身子不斷顫抖,臉色十分難看,和站在飯店門口的幾人相比,父女倆就像剛從鬼門關回來似的,
片刻後,大叔歎了口氣,他走到我麵前,
“小夥子,你攤上大事了,趕緊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大叔的驚恐模樣讓我十分疑惑,他們無非是搖些人來撐場麵,我將範劍支走,是為了不讓他拖後腿,同時給他逃跑的時間,我孤身一人拖住這些混混足矣,畢竟我手裡握著把真家夥,我就不信這些小混混能掀起什麼風浪。
我心中早已製定下計劃,憑我手中僅剩一顆子彈的手槍唬住他們,然後找機會跑路就完事。
我看著大叔,鄭重道,
“沒事,大叔你不用擔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連累到你們的。”
大叔看著我,眉宇間流露出幾分驚訝,遲疑片刻道,
“小夥子,他們背景不一般,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你是鬥不過他們的,你趕緊跑吧,廚房有後門。”
我搖了搖頭,堅定道,
“他們是衝我來的,和你們無關,你們先走吧,我有辦法脫身的。”
我最不願看到的結果,就是混子們拿父女倆出氣,因此我必須擔下這事,跑也得是最後一個,我若不把他們的仇恨轉移自己身上,那就是害了範劍和父女倆。
大叔不再說話,而是神色複雜地看著我,良久後,他歎出口氣,向我道了聲“保重”,隨後一瘸一拐地進了廚房。
女孩見大叔離去,她咬了咬牙,緩緩來到我麵前,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的聲音十分動聽,溫柔細膩,像一串串清脆的珍珠落在玉盤,給我一種無比舒適的感覺。
我心頭一顫,不自然地看了看女孩,她的淚眸如秋水般明亮,如同兩顆璀璨的星星,不禁讓我有些入迷,我道,
“我叫林祈。”
女孩垂下頭,嗯了一聲,她小手一伸,我隻感到手腕處一陣柔軟、冰涼,待我視線往下看去時,女孩已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