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範永徽的猜測沒錯,他跑出山洞沒多久便被鬼子發現。
當時正值深夜,範永徽被數名舉著火把的鬼子追擊,子彈好幾次從他頭皮擦過。範永徽雖長期遊擊,對叢林作戰熟悉無比,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早已亂了陣腳,憑著一股求生的意誌,本能地逃命。
山中到處是荊棘和灌木,範永徽被劃得遍體鱗傷,血不要命得流。
範永徽跑了一會,逐漸體力不支,一不小心便栽倒在地,鬼子們追上後,其中一人把槍口對準範永徽,正當那名鬼子扣動扳機時,
一匹狼從黑暗中竄出,一口便咬住鬼子的大腿。鬼子吃痛,沒拿穩槍,因此這槍並未打中範永徽,其他鬼子立馬警覺起來。他們發現範永徽被荊棘劃得遍體鱗傷,血甚至染紅了衣物。
山中的野獸對血腥味是極其敏感的,尤其是虎狼這類,骨子裡就喜歡血腥味,就像有些人天生喜歡酒味一樣。
當鬼子們意識到血腥味會引來野獸時已經晚了,一時間,嗷嗷的狼嚎聲此起彼伏。黑暗中頓時出現數隻冒著幽幽綠光的眼睛,連同範永徽在內,鬼子們被狼群團團包圍。
範永徽見此一幕,明白自己在劫難逃,然而,狼群似乎認為範永徽已死,畢竟到嘴的食物逃不掉,它們沒搭理範永徽,而是齊刷刷地向鬼子們撲去。
鬼子們被嚇得魂飛魄散,狼的速度太快,他們沒來得及反應,便被狼群撕咬成碎片,剩下的狼也本能地加入搶食當中,一時間漫開濃烈的血腥味。
範永徽見此一幕,頓時雙目圓睜,牙關打顫,他再次使出渾身力氣,從混亂的狼群中逃脫出來。然而他摸黑沒跑幾步,腳底一空,範永徽陷進一處地洞裡。
這地洞狹窄細長,範永徽半截身子卡在地洞中,腳夠不到底。他精疲力儘,無法挪動分毫。範永徽借著昏暗的月光,發現這地洞隱藏在一片灌木叢中,指定是人挖的,然而這裡經年無人走動,就算是野生動物,也不可能挖出這樣的洞。
範永徽沒法多想,狼群已循著血腥味找到了自己。
此刻的範永徽已油儘燈枯,隻能閉眼等死,狼群圍住被卡在地洞裡的範永徽,並未上前撕咬。狼群毛發灰黃,耳朵直立,嘴角滲著鮮血,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範永徽認為,這些狼之所以不上來撕咬,是在等自己斷氣,而後再將自己大卸八塊,但他很快便打消了這想法,因為從始至終,狼群並未動過自己一根汗毛,哪來的等自己斷氣之說?
正當範永徽疑惑之際,一匹白狼從狼群中走出,這匹狼體型比一般的大了一圈,通體雪白,無一絲雜毛,眼睛呈寶石藍色,想必是頭狼,在頭狼後背上,還趴著一隻體型較小的狼。
這隻小狼,兩條前腿隻有十公分,跟殘疾似的,雖模樣寒磣,但那雙滲人的眼睛卻死死盯著範永徽。
不知是不是錯覺,範永徽並未從這兩匹狼身上感受到凶意,但範永徽還是本能地扒拉著地洞邊的泥土,心驚膽戰。
令人不解的是,頭狼最後沒傷害範永徽,它隻是嗅了嗅範永徽的腦袋,舔了舔他身上的血,便帶著狼群走了。
精疲力儘的範永徽刨了一整晚的洞口,直到天亮才將身子挪出地洞外。當範永徽細細往地洞裡看去時,這才明白,自己竟陷進了盜洞裡!
這盜洞被灌木叢掩蓋,十分不顯眼,狹窄細長的盜洞蜿蜒向下,挖得似有幾分規模,能容身材瘦小之人獨自通過,表麵的泥土常年經水衝刷,已脫落不少,顯而易見,這盜洞定不是近期打的,說不準是幾十年前的盜墓賊挖的。
範永徽明白鬼子會繼續來山上搜查,他找來石頭木棍自製工具,將盜洞擴大,挖成自己的容身之所,範永徽身材健壯,沒法往盜洞深處探,他隻挖了個三平方大的空間容身。
後來鬼子沒再發現範永徽的蹤影,推測被野獸吃了,便不再繼續搜查,由此,範永徽才幸存下來。
雖說不擔心鬼子搜查,但範永徽在山中待的幾年,遇到不少怪事,經常把他嚇得魂不守舍。因為有些東西,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便不會隱藏,而是露出本來的樣子。
在深山老林裡,蟲鳴鳥叫聲繁多,平生素未聽聞的聲音,到這都能聽見,連彆人的說話聲也不例外。
範永徽躲在盜洞之中,數次聽見盜洞深處傳來說話聲,那說話聲忽遠忽近,腔調詭異,語速極快,似乎是某種方言,聽語氣一會兒像是爭吵,一會像是辯論,然而這深山老林裡咋可能會有人?範永徽嚇得整日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