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從走出廚房後,未再聽見哀嚎聲,或許老人睡了,可不久前他還走動來著。
雖然一樓是副無人居住的樣子,不代表二樓也是如此,說不定老人家二樓通了電。無論如何,二樓有人住,那腳步聲是實打實的。
一樓的電閘關了,平常住二樓,忽略了一樓倒也說得通,挺多空巢老人因為腿腳不便且無人照顧,所以生活環境臟亂。
但隱隱的,我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之感。
老人哀嚎的如此淒慘,儘微薄之力幫助空巢老人也是種美德,我還能順便向他求助。想到這,我將胡亂思緒拋過腦後,踏上去往二樓的木梯。
吱噶吱嘎吱嘎......
這彆墅年代久遠,樓梯木板腐朽老化,踩出的異響在死寂環境裡十分彆扭。雖然害怕,但我更同情住在臟亂環境下的老人。
每當我碰見流浪老人,總忍不住塞去兩張大鈔,他們棲身環境惡劣,沒有子女的照顧,無法預料死神在哪一天到來,對他們而言,也許孤獨才是生命的常態。
木梯上來後是寬敞大廳,我掃視起四周,隱約能看見左右儘頭處各有一房,正中是深不見底的大廳,二樓格局呈“四”字形。
就在此時,從我腦門後,響起一串嘎吱嘎吱的詭譎聲響。聽到這聲音,我大腦一空,這吱嘎聲是我剛走木梯時f發出的聲音!
我心底湧出一陣恐慌,那也就是說,有人跟著我上了樓?我思緒猛的回顱,轉頭看去。
這條筆直的黃木梯,木階被蛀得有些殘破,然而,空蕩蕩的木梯沒有半個人影!
吱嘎吱嘎......
寂靜中再次傳來詭譎聲響,和剛才的聲音如出一轍。我緊盯著空蕩蕩的木梯,一層雞皮疙瘩席卷全身,隻見台階的木板之上,沒有任何起伏。
我側耳辨認起聲音方向,直到吱嘎聲再次傳來,這才確定,那動靜是從一樓傳來的。我來到木梯上,一手撐住搖搖欲墜的扶手,借著微弱燭光掃視昏暗飯廳。
在飯廳角落,一張破舊的紅木躺椅正微微搖著,發出刺耳噪音,可詭異的是,紅木躺椅上並沒有人!
紅椅微微搖著,絲毫沒有停下的勢頭。我沉著下來,短暫思索一番,應該是風從廚房窗戶灌進來吹動的,我這樣大驚小怪的,就是自己嚇自己。
我鬆出口氣,再次來到二樓摸索起來。早點找到老人我也早點心安,就算老人幫不了我,有個伴倒也挺好。
二樓地麵是帶有裂痕和坑窪的蒼白水泥地。牆邊掛有許多不規則蛛網,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黴味。
我喊了兩聲爺爺,寂靜空曠的大廳重複回響著我的回音。見無人回應,我便向右側房間走去。
一塊類似軍大衣的厚布緩緩從黑暗中浮現。這塊厚布嚴嚴實實地遮住房間入口,這種做法我是第一次見,這麼做應該是為了保溫。
許多老人在酷暑天氣,會把棉被蓋到冰櫃之上,這做法是為了減少冷氣散出,製冷片運行得不頻繁了,便能省下電。
而蓋住入口的棉被也是同理,隻不過一般的門都能擋寒,顯而易見,這老人家可憐得連道門都沒有,著實淒慘。
我歎了口氣,一把撩開棉被,沒曾想指尖一疼,反而是指甲縫紮進了木刺,疼的我一陣齜牙咧嘴。
在這厚布下,有道木門。
我敲了敲門,喊道,
“有人嗎?”
我一想起老人未再發出哀嚎聲,或許是睡著了,不一定會回應我,我便將耳朵貼於門上,細細聽起房間內動靜,老人睡著的話,說不定會有鼾聲。
我細細聽著,在木門的另一側,一陣極輕的說話聲縈繞耳廓。在這木門之後,似乎有倆男人正竊竊私語的不停議論什麼,語調極快,無法聽清談話內容。
我聽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裡麵的人不知在議論什麼,聽到我敲門了為啥不回應?難道是家裡進賊嚇著他們了?說來也對,遇見這種情況,無視的話就損失些錢財,倘若和小偷正麵衝突,說不定有生命危險。
這麼一想,屋內的人是因害怕,正商量著對策嗎?我往門鎖處一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硬是給我整的後背發涼。
這道腐朽的木門蓋著一層白真菌,木門之上,一道滿是鐵鏽的搭扣連接著門框。在這搭扣上,掛著一把塗滿朱砂的小掛鎖。
這道木門是從外鎖死的!
裡麵怎麼可能有人!
我大駭,恐懼蔓延至全身,下意識地倒退兩步,在這一瞬間,我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
厚布下的那道門充滿詭異。
此時大廳一亮,是閃電透過天窗照進大廳,牆上裂縫猶如扭曲惡魔,令人毛森骨立。幾秒後,轟隆隆雷聲傳來。
我此時進退兩難,內心的潛意識催促我離開這裡,可就算走了,我又能去哪?一想起流浪的苦逼日子,我心裡就一頓發愁。
我強提一口氣,半途而廢也不是我做事風格,或許是我流浪了兩天,精神狀態不好,導致我幻聽看走眼了吧。
這種可能性無法排除,但我也確實不敢靠近那扇門了,就當是幻聽吧,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我來都來了,大不了我tmd就簡單看看,找不到老人就算了。
想到這我便向中間的客廳摸索去。自從來到這個城鎮,我兜裡空無一物,若能找到老人,便有了回家的希望。
這個客廳大致是“凸”字形,空氣中蒙著淡淡水霧,在燭光下格外朦朧,能見度很差,壓根看不到底。我搜尋著老人影子,持著蠟燭緩緩向客廳深處走去。
這個大廳寬敞無比,四下無任何家具,我走著走著,忽然意識到腳下的地麵變軟。低頭看去,在客廳裡側,平整的鋪有一層灰白色粉末,我蹲下身借著火光觀察。
鋪了半個客廳的粉末,均受潮結團,我用手指一戳,這才看出,這粉鋪了半公分厚。這種粉末看樣子不像生石灰,生石灰雖然能驅蟲,但哪有這樣用的?跟特麼不要錢似的大麵積覆蓋。
我撚起一點粉末細細聞了聞,一股淡淡香味縈繞鼻尖。這應該是香灰,鋪了半個客廳不知是何用意。
我回頭看了看身後,在那蒙蒙水霧之下,香灰上留有一排我走來的腳印。
我心裡泛起嘀咕,看這一排腳印,隱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門之感。
我站起身,繼續往深處走,在前方朦朧水霧當中,隱約能看見張桌子,鋪有一塊白色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