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頌就在這樣反反複複中過了三年多,好在這期間他爸爸一直有在供她讀書,她已經快要上大學了。
第四年的時候,他爸爸又有了一個女兒,小小的,軟軟糯糯的,很可愛,林頌也很喜歡。
她不上學的時候經常會帶著那孩子玩,一來二去,那孩子就也很黏她。
那孩子八個月大的時候,林頌從外麵回來,小家夥看到她,就一個人從樓梯上歡快地往下爬,不知怎麼一下就撲空了,從樓梯上滾下來,摔壞了,成了腦癱。
他爸爸那個相好的就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林頌身上,然後她就被不分青紅皂白地毒打了一頓趕出家門。
她至今都清楚的記得,在那年冬天的深夜裡,她一個人穿著單衣走在北風呼嘯的異國大街上,凍得哆哆嗦嗦,那種孤獨無助的感覺。
後來她向一個好心的路人,借了手機,打給了在國內的媽媽,對她說她無家可歸了,求她來把她接回去,但也被她媽媽拒絕了,她不但沒有安慰林頌,還勸她回去解釋清楚。
電話被掛斷的那一刻,林頌知道她真的被他的父母雙雙拋棄了。
那會兒,距離她十八歲,還有一個月。
林頌說著,又喝光了一杯酒,單臂肘著桌子,頭歪歪地靠在小臂上,目光茫然的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麼。
陸驍一直在對麵安靜地聽她說著,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在狠狠揉捏著,一刻也不得停。
“陸驍,”她聲音低低地叫他,“我不到十八歲,就被我的親生父母推來阻去,棄之不顧,是不是特可憐?”
陸驍依舊是沒作聲,但卻將她又一次倒滿的酒杯不動聲色地拿到自己這邊。
“可當初都決定拋棄了,為什麼現在還要回過頭來管我?”林頌胡亂的擺擺手,原本白皙細嫩的鵝蛋臉也開始變得紅撲撲的,“可是,晚了,我不需要了,我早就長大了,我不需要任何人再來管我了。”
桌上的烤串都已經涼了,陸驍又叫老板娘熱了一遍,拿了兩串遞給林頌。
“吃點。”
林頌接過,發狠似的咬了一口,好像窩在心口一整晚的那股鬱氣突然就消散了不少。
陸驍看著她這副樣子,沒忍住笑出來,問她,“跟人吐槽一下,心情是不是好了點兒?”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林頌反應慢半拍的眨了下眼睛看著陸驍,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
她揉揉自己額頭,費力地回想了下,“我好像沒跟你說我心情不好吧?”
陸驍點點頭,“嗯,還行,看樣子沒喝多。”
林頌不理他的話,開始找起自己的酒杯來,待發現陸驍麵前擺著兩個酒杯時,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隨便拎過一個,抿了一口。
“哎,你拿錯了,那杯是我的。
陸驍出聲阻止,卻沒能來得及,一隻手半停在空中。
林頌有點反應遲鈍地盯著自己手裡的酒杯看了一眼,又看看陸驍麵前的,沒發現有什麼不同。
“你怎麼看出來的?”她看著酒杯,細長的眉毛輕擰著,好一會兒又舒展開,揮揮手,不太在意地說:“錯就錯了唄,親都親過了,喝錯個杯子算什麼!”
然後她用手將陸驍懸在半空的手拍開,手指朝陸驍點了點,輕蔑地笑了下,“我都不在意,你一個大男人,矯情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