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下意識道:“這一切本來就該屬於長姐。”
秦含被她逗笑了:“若是在長姐跟你阿許哥哥私定終身前,長姐知道這門姻緣,那肯定心甘情願的嫁過來,但姐姐已經有了你阿許哥哥,這些話就不要說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哪天東窗事發,秦含都不會跟謝國公府扯上一絲一毫的聯係。
“你剛上京的時候,長姐就跟你說過,若是將來哪一日,謝大人真對你動了真心,說不定他願意將錯就錯。”看著麵前姝色麗質,姣若秋月的妹妹,秦含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道:“時至今日,長姐依舊是這個話。”
說白了,秦含跟謝淩的牽絆就是曾經有一道婚約,但如今,她妹妹跟謝大人之間是有情分在的。
秦若不敢直視長姐溫柔的眼睛,抿唇道:“可是長姐,自從我嫁進來,這府中的每一個人都對我很好,所以就算最後真的像長姐說的這樣,祖母她們願意不計前嫌,我也無顏再待在這國公府。”
何況人心都是肉長的,又怎麼可能真不計較呢。
秦含與這個妹妹從小一起長大,自是明白她此刻心中的難處,也知道小姑娘性子執拗,她說出來的都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秦含掃了一圈富麗堂皇的屋子,笑道:“若若當初來京城來得急,就隻將奶娘跟映月帶到京城來了,其實尋常閨閣女兒出閣,身邊都會帶好幾個陪嫁丫鬟。”
這陪嫁
丫鬟一是自己的心腹,這二來嘛,是替自己主子固寵。
可惜映月是前一種。
秦含猜到小姑娘是不需要旁人幫她固謝大人的寵愛,但是若遲早要分離,能找個人轉移謝大人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秦若蹙了蹙眉,試探問:“長姐的意思是讓我幫夫君納妾?”
“長姐是覺得若若你要是想跟謝大人長相廝守的話,那大可與他多親近些,這樣將來事發,說不定謝大人願意看在往日的感情上不與計較。但要是你日後不打算留在謝國公府,不如就早做打算。”秦含拍了拍她嬌嫩圓潤的小手,道。
還有兩個月,就到了秦含與許言廷成親的日子,這段時間,秦含也想了很多,但想的再多,也不及今日親自見到謝大人所帶來的驚顫,在他麵前,人幾乎是無所遁形。
所以她覺得她們要早做打算,要不最後一個都跑不掉。
“長姐,我會認真考慮的。”
秦含溫柔似水的捏了捏她的臉:“好妹妹。”
她隻求她妹妹在這些朝夕相處的日子裡不要動了太多真心,要不然,真是苦了她了。
秦含是在下午離開國公府,張嬤嬤客客氣氣的將秦含送到國公府門口,好聲好氣道:“秦二小姐,老奴就送你到這裡了,我們老夫人說,二小姐要是有時間,可以多來國公府坐坐,也當陪陪少夫人。”
秦含能感受到謝國公府對她的善意,她笑著點了點頭,姿態端莊道:“嬤嬤替我謝謝老夫人的好意,我會的。”
“小侯爺方才派人來說,他在馬車裡麵等二小姐,二小姐慢走。”
秦含端莊的欠了欠身,帶著丫鬟來到馬車處,馬車簾子被拂開,許言廷桃花眼一挑,攬著她的腰,上了馬車。
秦含瞪了他一眼,嗔道:“阿許哥哥,你做什麼呢。”
今天的他很不對勁。
“含含,你後悔了嗎?”許言廷情緒確實有些不對勁,他重重的合上眸子,問。
以前的許言廷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謝淩確實比他要出色許多,而且謝國公府長輩慈愛,也不是他們南定侯府比得上的,所以許言廷擔心她會後悔。
“阿許哥哥這個‘後悔’指得是什麼?在我知道我身上背負一道婚約時,我便知道我的未婚夫婿是百年世族的嫡公子,也是備受君王倚重的臣子,可在我心中,自始至終記得的都是阿許哥哥對我的承諾。我都馬上要嫁給阿許哥哥了,阿許哥哥怎麼還問我這個問題?”
秦含並不否認謝家的門庭顯赫跟謝大人的卓爾不群,但她既然選了許言廷,她自然不會後悔。
許言廷笑歎一句:“是我杞人憂天了。”
秦含歎了口氣,無奈道:“阿許哥哥也不算杞人憂天。”
“嗯?”許言廷聽出她語氣裡全是無奈,便低頭看她,問。
“今日阿許哥哥也見到了謝大人跟妹妹,不可否認,謝大人對妹妹確實極好,可妹妹她心裡總是覺得不安。其實也不怪她,這事擱在誰身上
,誰都會覺得不安。”
許言廷聽出她的弦外之意,道:“所以含含的意思是?”
秦含垂眸看許言廷蓋在她掌心上的大手,目光溫柔:“阿許哥哥,我覺得在有些事情上,與其處於被動,不如主動出擊。”
兩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許言廷很快便懂了她的意思,他反手握住秦含的芊芊素手,道:“所以你與妹妹是打算在事情揭發之前,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許言廷最初的打算是等秦含順利嫁到南定侯府,他們再考慮下一步該如何走,但架不住她擔心妹妹。
這樣還不如在成婚前將一切都攤開。
“是,若若嫁到謝國公府已經一年,卻始終沒有子嗣,在這樣的大家族中,她要是遲遲沒有孩子,這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裡去。”秦含沒有瞞他,姿容溫婉灼灼的道。
至於姑娘為何遲遲沒有身孕,她們都心知肚明。
“含含說的有理。”對於秦若這個小妹妹,許言廷是感到虧欠的,他表明自己的態度:“所以含含打算如何做?”
他之前有聽秦含說,小姑娘打算以假死脫困,但她年紀還小,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死”了呢,再說謝家的人個個都是人精,這招“瞞天過海”是一定行不通的。
就在許言廷沉思的時候,秦含傾身將他的衣領拽下來,附耳幾句。
許言廷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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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秦若剛準備午睡,便聽到屋外傳來的叩門聲:“少夫人好,我們大人有事請少夫人過去一趟。”
夫君……
不知為何,秦若心裡莫名的有幾分不安,眼睫輕輕顫了顫:“我這就來。”
珠兒覺得有些奇怪,少夫人跟大人應該也就一兩天沒見,她怎麼覺得少夫人近鄉情怯起來了。
好不容易梳完妝,秦若對著菱花鏡中的佳人深呼一口氣,腰肢嫋嫋婷婷的站起來。
剛走幾步,珠兒連忙追上來:“少夫人,湯婆子。”
少夫人冬日本來就怕冷,要是她們做下人的再沒仔細伺候,大人肯定要動怒。
但她覺得少夫人精神好像有些恍惚。
秦若輕聲說了個“謝”,然後帶著奶娘去後院,後院因為引了溫泉水,所以溫度很是適宜。
姑娘一眼看到翠芳亭中獨自斟酒的男人,儒雅中帶著幾分慵懶,看起來格外扣人心弦。
秦若步履輕盈的走到謝淩麵前,屈了屈膝:“妾身見過夫君。”
“夫人不必客氣。”謝淩微微一笑,動作溫和的扶她起身。
到了近前,濃鬱的梅花香氣撲麵而來,姑娘有些好奇:“夫君今日怎麼有興致煮梅子酒了?”
在她印象中,謝大人一直都很忙,沒想到他也有閒情雅致煮梅子酒。
興許是她眼裡的驚愕太過明顯,謝淩慢條斯理地笑了笑:“不過是一時興致罷了,夫人可能飲酒?”
秦若躍躍欲試:“如果是果酒的話,妾身可以試
上一試。”
謝淩唇角微揚,眉目如畫。
淡淡的酒香在庭院彌散,謝淩給姑娘斟了一杯,溫聲道:“夫人覺得這味道如何?”
“這梅子酒聞起來清香醇厚,嘗起來味道也不錯。”秦若端起桌上的青玉琉璃盞,抿了一口:“夫君手藝極佳。”
謝淩唇角含笑:“夫人謬讚了,這剛煮好的梅子酒可以暖身子,夫人要是喜歡,就多飲幾杯。”
秦若確實喜歡,一口氣喝了好幾杯,喝完的她眉間蘊著春色,似醉非醉的神態很是嬌憨。
謝淩就這樣一邊飲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妻子說著話。
直到天色快黑了,謝淩才將粉麵桃花的妻子攬腰抱起,道:“夫人醉了。”
“夫君。”秦若杏眼兒積滿了水霧,軟聲抱怨:“欺負人。”
謝淩喉結滾了滾,他隻欺負她這一次。
“那我們回去。”
將醉酒的妻子放在床榻上,謝淩沒急著讓人準備醒酒湯,他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撫過妻子嬌美的臉龐,狀似不經意的問:“夫人到底是誰?”
世人常說,醉酒後說的話是真的。
秦若心中猛然一個激靈,酒已經醒了大半,他難不成察覺出什麼了。
姑娘一顆心跳得極快,她按捺住心中的畏懼與緊張,柔若無骨的小手攀住謝淩的肩膀,粉嫩的紅唇舔了舔他滾動的喉結,吐氣如蘭:“妾身好喜歡夫君。”
妻子親口承認自己喜歡他,謝淩溫和的目光一震,心突然亂了。
秦若此刻臉色羞紅,‘醉酒’後的她更為大膽,見謝淩不語,她又去親謝淩薄薄的唇瓣。
妻子這般主動,謝淩怎能坐懷不亂。
他解開身上的紫色狐裘大氅,隨意的擱在一邊,然後反手按住她的身子,或輕或重的揉著她的腰。
姑娘身子敏感,一直害羞的往旁邊躲:“夫君。”
“我在。”聽著她嬌嬌柔柔的嗓音,謝淩輕笑。
簾帳落下,屋內的燭光輕輕搖曳。
秦若半夢半醒間,嘟了嘟嘴:“太重了。”
“重了嗎,夫人不是應該很喜歡?”
她哪裡喜歡了。
嬌軟勾人的□□聲很快變成了哭腔。
屋內清甜的酒香混雜著妻子含嬌帶怯的嗓音,足以逼瘋謝淩的理智。
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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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若醒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亮了,醉酒後的身子有些疲憊,喉嚨也有些疼,她剛想喊奶娘進來,便看到身著紫色雕紋官袍的男人氣度儒雅的站在窗前,心再次一緊。
聯想到昨夜他問她的那一句話,小姑娘掀開鴛鴦被,赤腳踩在地毯上,從背後抱住謝淩的腰,臉頰靠在他寬厚的背上,吸了吸鼻子:“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