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的模樣狗腿極了,終於可以開吃了。
殷寒懷疑是不是自家廚子做飯太難吃所以來了飯店,她才吃的那麼沒有形象。
怕他搶一樣,他夾什麼,她便會也夾什麼。
最後的結果就是,一整盤蝦都進了竹桃的肚子裡,摸了摸腦袋,繃帶在殷寒的手下成了一個蝴蝶結。
才想起自己還是個病人。
什麼辛辣,油膩食品都要忌口的。
悻悻坐到一邊,喝了一杯清湯寡水的湯,殷寒挑著她吃下的殘羹剩飯進了口。
竹桃紅唇微抿。
也是,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點口水算什麼。
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不去看殷寒。
想到上次殷寒喝了酒,質問她為什麼和商刑在一塊的時候,她內心確實有點鼓動。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些許狼狽,卻是因為她。
那貴氣的不可一世,舉止言談隨性的一個男人,嘴裡吐著酒氣,對她道,“我真閒的才這麼早回來看你。”
但他從來不會解釋。
她找回了自己的聲線,沙啞著聲音。
“寒爺,吃完了麼,我有點困。”
殷寒眸子微微撇了過來,“小沒良心的,我付的錢,卻吃的是被某隻小貓啃過的肉,現在催我趕緊吃,我是不是應該感激你?”
竹桃想想確實如此,搖了搖頭,看了眼有些慘不忍睹的肉,更沒良心著,“那您繼續吃,我不著急的。”
他今天應該不會去醫院陪她了吧?
兩個人相對坐著,竹桃看著他,他很少在她麵前失禮,即便是以前被家長罵,外婆打,他依舊是跪著,一動不動地杵在那。
眼淚更是從來都沒有見他掉過。
甚至是在她爸媽死的時候,他也隻是冷漠的幾個字對她說:“不許哭。”
那時候她抬頭看著他,覺得殷寒陌生,但她沒有想到,殷寒究竟經曆了什麼。
但她後來確實很少再哭了,殷寒對她可以算是很好。
這些事情也就隨著往事淡去,卻不會隨著時間泯滅。
空間裡是殷寒淡淡的呼吸聲,和時不時兩根筷子間相觸碰的聲兒,落地窗外是燈紅柳綠的酒樓,一個比一個高挺繁華。
屋內兩個人,女人的目光專注地看向男人。
桂花的香氣夾著風,卷到了落地窗前,她突然有些悲秋,就像青樹上的嫩葉快要吹落一樣,他很快是彆人的未婚夫,就像她很快要失去什麼很重要的人。
這個男人不是彆人,是殷寒。
如果殷寒沒有那些令人誤會的舉動,她到現在都會這種感覺歸結於,妹妹對哥哥成家的不舍。
這也在人情世故之中。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會癡迷他的氣息,她逐漸明白了那種感覺,顯然不是純淨如白開的兄妹感情。
準確的說,現在也不是兄妹,她早就被踢出殷家的戶口了。
“寒爺,你喜歡我麼?”
不經過過濾篩選的話,直到殷寒筷子停頓在空中,那雙淩厲的眸色似乎要洞悉她,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我的意思是……”
“喜歡啊。”
殷寒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唇角。
或是回答地太過快,她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真情實意。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吃好了,正朝她的方向走來。
“那我和白歡,你更喜歡誰?”
顯然這句話隻能卡在心裡,嘴上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從她口中拋出的問題總是可愛又可笑。
都說女人是多巴胺動物,隻要陪著寵著愛著,她必定會為你掛一分心。而殷寒從她九歲的時候就闖進她的世界,對她好是真的,喜歡玩她也是真的。
這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從最初的抵抗到順從到貪戀,似乎隻要那麼一秒。
“不喜歡你,我給你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全是最好的?”
竹桃低了低頭。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球鞋,最終問出了口。
“……隻是對妹妹的那種喜歡麼?”
“嗡!”
手機在桌子上振動起來。
殷寒掏出了手機,在她麵前劃開,殷九的聲音帶著尷尬:“寒爺,那個什麼,周家來找您麻煩,周柏齊現在算是一個廢人,他們家說是要報警處理。”
周家與白家的地位持平,家裡的四房又隻有周柏齊一個兒子,他廢了,周強海氣的直接昏死過去。
剛醒來就帶著一幫保鏢殺到了竹苑。
但這跟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彆。
“報警?”
他輕嗤笑。
“那好,給他兒子再送十年牢飯。”
他修長的指節在玻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
“我知道了,寒爺,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給您報備一聲,要是今天竹苑門口太過血腥,您不要怪我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