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萬全則揚了揚頭,示意章煦看看前麵矮牆下,抱著烏黑精工鳥銃的鳥銃手,那些鳥銃手人人披甲,此時全都淡定的等待命令,他們的鎮定給了這數十肉搏兵很大的底氣。
“他們可比前麵的韃子兵強多了,更彆說堡牆上還有不少鳥銃手,還有火炮,這一戰咱們穩贏!”
周萬全不是章煦那樣的老實人,看得出劉山君是有大本事的,跟著這樣的上官一定有前途,所以不知不覺間,已經改了口,稱呼那些漢軍旗兵丁為韃子兵。
聽了周萬全的話,章煦心中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一聲天鵝哨:“開始了!”
可是矮牆後麵的鳥銃手卻沒有動作,反而是堡牆上麵傳來了一聲“點火”的呐喊。
“轟!”
緊接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從周萬全、章煦等肉搏兵的後上方傳來,炮隊的十五門新式火炮開始轟鳴,硝煙之中,十五顆炙熱的炮彈呼嘯砸向兩裡之外的敵軍軍陣,頓時就犁出十個血肉鋪就的胡同,慘叫聲、呼喊聲、尖叫聲震耳欲聾。
原本因為體力不支而七扭八拐的軍陣,此時更加混亂,廣鹿島炮隊隻用了一輪炮擊,就讓複州衛的軍陣搖搖欲墜。
而在軍陣中間,梅勒章京李國翰瞪大了雙眼,從沒有人告訴過自己,這支明軍竟然有火炮!
“加速前進!”
李國翰稍加思索,便大聲下令,因為在李國翰的思維裡,不管是明軍還是大金勇士,裝備的火炮都是有明顯的射擊間隙的,需要不短的時間來填裝炮彈,所以正好趁著這次時間衝上去。
可是李國翰剛剛約束住麾下軍陣,遠處的紅咀堡上卻再次傳來炮擊聲,又一輪炮彈狠狠的砸進軍陣之中。
“啊!我的腿,疼死我了!”
“二狗子,你的腦袋哪去了?”
“我的手啊,誰來殺了我,疼死老子了!”
李國翰聽著耳邊傳來的慘叫聲,看著軍心動搖的部下,想不明白明軍的火炮為什麼填裝得如此迅速。
“一定是明軍將火炮分為幾波,以便輪流開火,一定是這樣!”
李國翰想了一下,便有了自認為的答案,於是急忙下令:“火銃手跑步前進,壓製守軍!”
“馬隊衝鋒,奪取堡外矮牆!”
陣前的三百多火銃手隨即開始狂奔,所有人都知道火炮是有射擊死角的,隻要跑出火炮的射擊區域,就不怕了。
而李國翰身邊的五百馬隊也開始衝鋒,從軍陣的側翼衝了出去,這些馬隊都是李國翰壓箱底的本錢,人人弓馬嫻熟,甚至可以縱馬跨越屏障。
此番李國翰就是希望馬隊衝過壕溝,直接與矮牆後麵的明軍搏殺,先清除紅咀堡外麵的敵軍,然後再以火銃手壓製城頭,督促步卒登城血戰。
“打下紅咀堡,這些火炮也是老子的了!”
李國翰心中想著,隨即還許下了賞格:“斬首一級,賞賜十兩,拿下紅咀堡,堡內錢糧人人有份!”
一瞬間三千多複州衛兵馬士氣稍稍回升,竟然在廣鹿島炮隊的轟擊下沒有潰散,繼續朝著西麵堡牆壓上去。
而五百人的馬隊更是已經衝進一裡之內,馬隊的後麵就是三百多火銃手。
劉山君站在堡牆上卻並不驚慌,畢竟炮擊隻是開胃前菜,燧發鳥銃的齊射才是正餐!
此時前旗和右旗的預備隊已經趕到,然後又從兩旗抽到了一些人手,湊足了一百三十名鳥銃手被安排在西麵堡牆上,同時劉山君還將東麵的親衛旗也幾乎全部調來,隻剩下幾個兵丁警戒,在西麵集結了三百數十杆燧發鳥銃,分為兩排進行齊射。
看著已經進入射程的韃子馬隊,劉山君淡淡的說道:“火候到了,開始吧!”